跳窗逃跑了。
叛逆期又胆大妄为的女孩子,确实让人头痛。
吴畏铁青着一张脸,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听对话应该是打给家里。
他说话时没有避开她,齐鹿却转过身顺着那一排脚印走去,走到草地和树林的交界处出现了分岔,上山和下山两条路,青石板的路面像是被水洗过一半干净。
她回过头,吴畏还站在原地气得不轻。裤脚和鞋面上沾了点点泥星,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麦色的小臂,他站在树下头发被树梢上滑落下来的雨水润湿。
齐鹿见到的都是他沉默寡言,或者意气风发的样子,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吴畏。
脚踩在草地上有沙沙的声响,她中间脚步停了一下,最后走到他面前。
“又快下雨了。”她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话音刚落一大滴雨水就落在她鼻尖上。
小巧的鼻尖上挂着一滴水,有点滑稽。
吴畏把手机揣进兜里,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水滴就到了他食指上。
“灵雾山挺大的,每年都有人在里面迷路,下雨天路又湿又滑还很容易摔跤……”总觉得鼻端痒痒的,她摸了摸,没有异样。
她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宗游客在灵雾山迷路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曲卉卉,在客栈住你隔壁的女生,她也是迷路了,我们还找了半个晚上。”
吴畏没有说话,她有些泄气,却没有觉得他冷血不去找赵多多。
最后像个哀怨的天气预报员一样,手心向上小声说:“真的快下雨了。”
吴畏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心里像是较劲一样憋着一口气,最后叹息了一声。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事就逃跑……”他捏了捏鼻梁,很头痛的样子,“我本来想这次给她一个教训,改一改她动不动就逃跑威胁我们就范的毛病,但是你这么一说显得我很冷漠无情。”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去拿伞。”
“你不是冷漠无情。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她,不然不会这么生气。”虽然她觉得这气生的有点太小题大做。
青春期的萌动,不是很正常?
吴畏撑着伞遮在她头顶上,“用你的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他说了号码,齐鹿拨号,响了一会儿电话竟然接通了。
“谁呀?”赵多多大声不耐烦的问。
齐鹿把手机往吴畏那边递,他没接,按了免提,依旧没有开口。
“是我,齐鹿。”她硬着头皮答道。
电话那头赵多多显然愣了一愣。
“你在哪儿?我们来接你。”她又说。
久久没有声音,她以为是手机信号问题,歪着头看了看,信号满格。那就应该是还生气着,她转头对吴畏指了指手机,示意他说话。
“在哪儿?”
他丝毫没有体会到齐鹿让他语气温和一点的眼神,冷声问。
“我——我不知道这是哪儿,我好像迷路了。”
赵多多害怕的说,声音还带哭腔,“我错了,舅舅你快来接我。”
吴畏担忧起来,问清她一直是沿着下山的路往下走的,又放下心来。齐鹿收了手机,两人往山下走去。
赵多多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按照她的描述现在应该离山脚下不远,如果她走到山脚吴畏开车去应该更快一点。不过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人,林间风声呼啸,偶尔一声鸟叫虫鸣都让她心惊胆战,自己把自己吓得厉害。
吴畏原想给她一个教训,现在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齐鹿打了个喷嚏,头顶的伞就往她那边倾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下,他半个肩膀都在雨伞外面,雨虽然不大,但肩膀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淋湿了。
他眉心也微微蹙起,嘴唇还是紧抿着,嘴角绷直。察觉到她的时候,他一转头视线与她对上。
齐鹿眼神中的情绪没有及时的收敛起来,尴尬的转过脸,清了清嗓子。
“其实……这个年纪的小孩,早恋应该没那么严重,很多都是闹着玩儿的。”
感觉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收回,半晌都只有风声在树林间回荡,齐鹿懊恼自己贸然开口。
“她妈妈,就是我堂姐……”他有些迟疑。
齐鹿点头,这个赵多多说过。
“我堂姐是孤儿,我伯父伯母在她九岁的时候车祸去世,她十七岁的时候恋爱,然后怀孕……”
他说的很慢。齐鹿机敏,立刻就想到赵多多说她从小就在吴畏家长大,她闯了祸吴畏不是第一时间联系她父母,而是要跟她外公外婆,也就是他的父母商量……齐鹿当时还觉得奇怪。
一个猜测在她脑中浮现,她立刻阻止吴畏说下去。
手挡在他嘴边,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干净的像是两汪泉水,齐鹿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唇瓣软软的贴在她手心,温热的呼吸扑在小拇指的指尖上,齐鹿指尖颤了颤。十指连心,心脏也跟着颤了颤。她脸色又红又白,涩涩的收回手,贴在背后。
“对不起。”她呐呐的开口。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也不用跟我说谢谢。”
她站到了伞外,吴畏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抓着她的手腕,然后没有松开。
齐鹿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贴在后背上的那只手掌心更加的烫了。
经过半腰凉亭时吴畏脚步一顿。齐鹿没有注意他停下来,一脚踏在下一步阶梯上,雨水兜头盖脸的淋在头上。
他往下一步,跟她站在同一级上,扬了扬下巴,“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