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感,烦人之余,还有点搞笑。
只言片语中,州围很快听明白了,女人和楼下的醉鬼是一对分居中的夫妻,女人嫌弃丈夫不务正业酗酒喝醉了发酒疯,男人骂妻子堂而皇之住进奸夫家里不要脸,各抒己见,战火节节攀升,愈演愈烈。
州围一面是怕被波及,一面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多待,进退维谷地站在门口观望。
林纵横给她回了消息:「今天怎么这么早,待会还有事么?」
州围:「不知道一会会不会临时通知排练。」
林纵横:「ok。」
醉鬼醉归醉,还是能感知到长时间仰着脖子的疲惫的,放松脖子的瞬间便一眼看到了州围,怔愣后,那双浑浊的眼睛迸发出令人恶寒的亮光,他冲她吹了声口哨,叫道:“hey y。”
闻言州围从手机屏幕中抬头看一眼,又看一眼街上来往的路人,虽然这里算不上特别热闹,但毕竟青天白日,给人增添不少安全感。
这里不能再待,她垂下头,匆匆贴着墙边而行,打算离开。
然而醉鬼霎时被这个举动激怒,一个箭步就越过了三五米的距离,灵活得不像一个醉酒的胖子,有力的手带着粗糙的质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质问道:“d y to you!”
州围万万没想打这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对她动手,她整个人的汗毛都随着手臂上那火辣辣的热量一根根竖了起来,她强迫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冷静下来,警告对方松手无果后,她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冲路过的一位白人男子求救,可那点挣扎无济于事,无异于蜉蝣撼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那男人大概是忌惮醉鬼太过魁梧的体型,站在远处迟疑着不敢上前,与此同时,也有几个路人驻足,不明所以情况,纷纷选择观望。
林续从门内冲出来,在满含怒意的“lel”的警告声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来到了二人跟前,一把拉过州围挡在她身前,但醉鬼把她的手臂箍得很紧,她的手臂在重力挤压下变了形泛着白,让人怀疑她的骨头是不是会被直接捏断。
几场拉锯后,忍无可忍的林续一个拳头就冲着人的面门砸了上去。
醉鬼终于松开了州围,可他手里那个酒瓶子,也结结实实地敲到了林续头上,玻璃瓶随之四分五裂,溅了一地。
那声音仿佛带着能敲碎人头骨的力道,敲得世界都禁止了似的。
连醉鬼的酒都醒了大半。
楼上男女看形势不对,立刻噤若寒蝉,反应过来以后关了窗撇清关系。有两个年轻男人一边冲醉鬼做出“停止”的手势一边谨慎地靠近过来,随之有了更多的热心路人一起走过来把醉鬼拉开以防他再次伤人。
林续定定地看着州围的眼睛,他的头上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血流下来,流淌到他俊逸的脸庞上,他居然还笑了一下:“我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可现在是我在保护你,他又在哪里呢。”
说完,他直直冲着她倒了下去。
*
林续除了脑袋上的皮外伤,还有些脑震荡,恶心和呕吐不止,所幸没有大碍,州围在医院辗转着给他办完各类手续,又在警察那里录了笔录。虽然林续是为了她受的伤,但她待在那里彻夜照顾他终究不合适,她开了高价紧急请护工照顾他,但一时半会不好找人,最终她把价格抬了又抬,才临时找到一个医院照顾老人的护工答应帮忙分神照顾一下。
等州围忙完一切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后半夜,她一身血迹,又是后怕又是疲倦,好不容易遇上一辆愿意载她的的士。
在医院忙活的时候州围接到过林纵横电话,但她当时拿着一大堆化验单忙得不可开交,只匆匆告诉他同学受伤便挂了,此刻想知会他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发现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也只好作罢等回家充了电再联系他,她把头靠在玻璃上看窗外,窗外霓虹灯闪烁的夜景在眼底飞快倒退,在瞳孔里不停变幻,她眼花缭乱,干脆闭上眼睛。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稳,司机提醒她目的地已到。
她疲惫地睁开眼,有一瞬间短暂的茫然不知何处,不过很快,她的目光朝某一处凝聚,在不可置信之后,瞬间流光溢彩。
她最想念的人就坐在她公寓楼下的台阶上,两膝撑着手肘,黑t衫,运动裤,跑鞋,压得老低的鸭舌帽,因为垂着头只露出半张脸,其中t恤衫鞋子都是她路过商店给他看中然后寄回国的,裤子和鸭舌帽也是她在国内那会给他买的,这人今天三十岁了,却还是一如少年时的模样。
顾不上太多,她火急火燎抽了两张最大额的纸币给司机递过去,随后便拿了东西飞快下车,一路狂奔,包里东西在奔跑途中掉落也懒得理会。
林纵横听到动静,抬头来看,他将弓着的背直起一些,想站起来最终又没站,只坐在原地等待她。
再跑近些,州围看清这张数月不见的面容,再近些,听到他手机里正在循环播放着她弹的那首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