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连番探看,这消息最终还是从自己手中溜了出去。
“你跟我来。”
言罢,妧姐儿就拉着江妩去了寄涉亭。
妧姐儿是见过江妩刨根问底的功力的,这事儿露了点意,她就能缠到自己将事情心甘情愿地告诉她为止。
“你自己看罢。”妧姐儿把井时白的信拍在石桌上,推到江妩面前。
江妩也不客气了,迫不及待地接过信就读了起来,事关退婚,还是早些了解早做打算。
看到说卫善夕中伤妧姐儿那段,江妩的心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上回娘亲十七年前的事也是这位姨母传出来的,怎这般多事?还处处是给人添堵的!
江妩看得想撕碎了信纸来泄气,若不是妧姐儿伸手过来拿了信,此刻怕已尸骨无存了。
“我要去找娘亲!”江妩看了信,第一反应也是去找卫氏,让卫氏在周氏面前替妧姐儿辩解。
“不用去了,你不会是忘了罢?我才从念月洲出来。”妧姐儿慢条斯理整齐地叠着信。
“你同娘说了?”江妩似看见了新奇的物件,叹了一句,“真是想不到。”
“我没说。”
江妩的嘴角僵在原地,“二姐姐你怎不说啊?你是不知,若是因此让井家误会了去,这桩婚事怕是要生事端的啊!你不说,我去说!”
江妩说着就要起身。
“慢着。如今你性子怎这般急了?我话还未说完呢。”
“你才是,这般着急的事儿,你怎这般不上心,还慢条斯理的,还阻我前去!平日你的急性子,都跑哪儿去了?有话快说,我这儿急着呢。”
“我没说,但娘已帮着同井夫人说了,解释了我并非不敬,一切都说清了。”
妧姐儿又详细地说了一遍,她口上说到卫氏说她虚张声势时很是不满,可江妩能看到她眼睛水亮水亮的。
江妩在想,前世妧姐儿在春日宴上的一席话,定是伤透了卫氏,造成了母女决裂的点,今世亏得紫菽相助一阻,才未落到前世的那番田地。
再者,前世她与妧姐儿,同井时白未有交集,也没有今日周氏听劝上门一访之事,今世所幸早早就与井家之人相处,妧姐儿是何为人,也能让人看得分明。
这一分一毫的世事改动,都改变了前世之局,江妩从井时白的一笔一墨的担忧与提醒里,觉着退婚一事,今世极有可能不会再现了。
☆、祸水东引
春闱一过,江府众人除了服,还未等龙虎榜出来,周氏就派了媒人上门议婚,此事发展已偏离了前世的发展,江妩不想对这桩婚事再做任何的改动。
一是因着妧姐儿在外头的名声被传的不好听,上一世便由爹爹做主将其嫁给了纨绔子弟。相对于上世的选择来说,江妩觉着井家更为靠谱些。至少井家太太听闻此事后,还上门来查证问清,娘亲解释过后,就真诚地上门来提亲了。
二是井时白,他今世对妧姐儿的态度不同,多了维护和信赖,就凭此一点,江妩就觉得妧姐儿嫁给井时白,或许是个好的选择。
妧姐儿的婚期一定,江妩明显能感受到京绣师傅姚渡钗的不舍,整个人都无心教学了。
江妩自问没有妧姐儿那般的天赋,但也勤了许多,不似前世那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绣工自是长进不少,毕竟香囊也绣了一大箱笼,是自四岁那年始学女红时,就准备要给未来夫婿的见面礼。
不知今世姚渡钗是否也同前世那般,在如姐儿外嫁后便离开江府。
如若同前世一般,那姚渡钗留在江府,最多也还有两年。江妩察觉时日不多,便在女红针指课上愈发用心,若不是紫蔷忧其眼乏伤目上前相阻,她怕是睡前也要点灯练习。
再怎么说,姚渡钗也是京绣大家,教了她这么些年,她怎么也得将其所学,学上几分,为自己所用罢。
前世她就懒懒散散,一无所成,主中馈更不用说,她压根就管不来。或许也是因此,爹爹才觉着将其送入东宫,当未来天子的闲散妾室,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罢。
“姑娘,您先歇会儿罢,这绣活儿不急,姚师傅方才派人来说了,今日要帮二姑娘量体裁衣,说是要给二姑娘做嫁衣,让姑娘不用过枝霁楼了。”紫菽得了话,便回来禀告。
江妩坐在临窗的炕上,腿上摆了针线箩子,一针一针地在绣着香囊。
她头也没抬,也不停下手上的针线活儿,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四姐姐呢,四姐姐在作甚?”
紫菽一笑,“四姑娘还是同往常一样,去枝霁楼了。”
“无人将消息透露给四姐姐么?”
自杨姨娘被处罚送去元成庵后,妤姐儿就变得沉默了不少,江妩担忧有些下人小瞧了妤姐儿去,不识礼数。
紫菽摇摇头,“来人同我说了后,我亲眼瞧着她去了东厢房通报了。我瞧着绿萝提了笔墨跟着四姑娘去了,想来应是去枝霁楼上层了罢。”
妤姐儿的异样倒是不多,最让江妩感觉到的,就是妤姐儿比前世更醉心文学了。
江妩点点头,心下也猜到了一半。
“我记着采选就是这几天了罢?”江妩知妤姐儿的习惯,遂也不多问了,转而提了另一个话头。
“回姑娘,正是后两日。”
这就怪了,卿姐姐怎没给我来信?
“我前些日子说要给关家姐姐的信,你可帮我送出去了?”
“姑娘吩咐的当天,便送了过去。”江妩头问一句,尾问一句,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