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斟了一杯温温的茶水,递到她的跟前。
“妧姐儿的名声哪儿坏了?娘,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在昌平老家照顾江老太太,那些都是假的不成?我们都是眼真真地瞧到了的,现时就听些不知心怀何意的人说了两嘴,就能定人品性么?”井时白为妧姐儿辩白道。
“可是,她同江三奶奶的关系不好这件事可做不得假了罢,多少双眼睛瞧着呢。当初这门亲,是老太太做得主,这也做不得假罢?她与生养她的娘亲关系尚不好,届时若是入了府……”
“娘……”
井时白难得打断了周氏的话,平日里最宠着周氏的儿子便是井时白了,又贴心又孝顺,就连江老太爷在世时,也说井时白的孝心可嘉。
周氏有些难以置信,回过头看了立在自己身后的儿子。
他身形消瘦,却站立如松,已不是当初还绕在膝下的次子了。
井时白帮周氏捏了捏肩,“若妧姐儿真是品行不端之人,儿子也不会为其说话。但事实上,儿子也与妧姐儿相处过不下五回,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光凭着她与江三奶奶关系交恶,就定了其罪,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她尽心尽力地对待幼妹,费心费力地照顾江老太太,这些旁人可曾说过一句?
您担心的不过是家宅安宁,我担心的不过是您的身子健康。怪道大哥总说您宠着我,这事儿您要是不上心,也不会一心栽进去,现下又拎不清了,还让此事闹得您日渐消瘦。
依我看,您在家千思万想的,还不如去江府一看,把此事琢磨个透,也省得您身子久久不得恢复。若您回来时,对妧姐儿的观感依旧,那儿子也无话可说。”
周氏看了一眼井嫣白,井嫣白也同意她二哥的说法,还是应去江府一趟才是。
“也好。我让你大嫂帮我投个拜帖,明日我便去看看,也探探江三奶奶的口风。”周氏又拉过井嫣白,“嫣白也同娘一起去,帮着娘探探旁人对妧姐儿的看法。”
井嫣白偷偷瞟了一眼井时白,连连点头应是。
……
翌日巳初。
井时白送井嫣白与周氏上马车,临行前井时白塞了一封信给井嫣白,让其替他转交给妧姐儿。
井嫣白戏谑一笑,顾不得调侃,便让周氏给唤着上了马车。
到了江府的垂花门前,马车便停了下来。
井嫣白撩帘去看,前头还停了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等马车被驶走了,马车缓行而停,井嫣白才知原来先前来人是在妧姐儿及笄礼上见过的定国公夫人。
她扶着周氏下了马车,与江大奶奶,江三奶奶,和定国公夫人见礼。
大秦氏见着井周氏与井嫣白,脸上有些异样,悄悄扯了扯江大奶奶的衣角,又使了使眼色,示意跟着去。
卫氏与周氏一同去了念春堂,大秦氏与江大奶奶两人也一同行去。
井嫣白还未得见到妧姐儿,信自是没送出。妧姐儿正哄着江老太太喝药,丝毫察觉不到一场打量正在准备到来。
几人很快便到了念春堂给江老太太请安,江老太太仍是认不得人,正是如此,才给了周氏观察妧姐儿的机会。
这边大秦氏因做了妧姐儿及笄礼的正宾,两方关系也更好了些。她借着来同江大奶奶唠嗑的时机前来,也是存了要提醒卫氏的心思。
大秦氏寻着了机会悄悄地同卫氏说了几句,外头不知怎地就传开了妧姐儿不敬之名,还提醒了卫氏,井周氏此番前来,大有可能是因着此事。
卫氏原先就诧异这井周氏怎会忽然想上门来访,原是为着此事。她抬眸望去,只见周氏的眼光果然黏着妧姐儿上下打量。
因着江老太太此前的状况不便待客,江大奶奶也没让两位来客久留,各自携客回了院子。
井嫣白故意上前同妧姐儿搭话,趁人不注意,瞧瞧地给塞了信,立时就转身同周氏一并去了念月洲。
周氏走在路上,也同卫氏搭着话,“都快三年了罢?妧姐儿还是同三年前一般,一如既往地照顾着老太太。”
即便卫氏不知周氏存了打探之意,她也不会说出一些对妧姐儿不好的言辞来。
更何况妧姐儿对江老太太的一片孝心天地可鉴,任凭人怎么污她名声,也决无可能抹去这三年来她守在江老太太身边所做的一点一滴。
“妧姐儿素来对她祖母一片孝心,这些日子来,老太太也就只识得她一人,能准确地喊对她的名儿。”卫氏提起妧姐儿来,脸上带了些自豪。
周氏看得真切,心想,这同黄夫人与钱夫人说得不妥啊,不是说这江三奶奶与妧姐儿关系交恶吗?怎此时看来,这江三奶奶还以妧姐儿为荣呢。
况且如自己方才所看,妧姐儿与先前在昌平时照顾江老太太无二,依旧是体贴细致,在面对外人时,也是行止有致,对待卫氏时,也不至于当面冷遇。
井嫣白到漪云院去寻了姐儿们顽,身负着替周氏打探消息之责。
两人到念月洲的花厅坐下,卫氏吩咐了金栀看茶。
周氏就初到京城所见与卫氏聊了小半天,从吃茶饮酒聊到宴席文化,终是点到了江府的春日宴。
“早早就听闻过府上春日宴的景象,时白有幸来观过一回,听闻来客甚多,很是热闹呢。”周氏说了这般多费口水的话,也不想再拖了。她原就是想问问清楚,好解了心头之闷,怎知一见着面,就还是兜起圈子来。
周氏伸手碰了碰置于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