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江妩面上虽无在意,但心里却分外留意四周谈论的消息,可惜却听不到她想知道的。
一路行去,江昕便将福建的消息掩了一路,从隆冬腊月,到春江回暖,从乘马车归,到乘船而上。
江妩都没听到半点关于福建的消息,遂她便觉着福建无事,这才一路无消息。
有了上回晕船的经历,这回江昕便等开春回暖,还剩一月的路程之时才弃马乘船。今日已是他们在船上漂泊的最后一日,船家估了估,说是天暮之前便能回到京城渡口码头。
近家的喜悦充斥在整艘船上,就连原本昏昏沉沉的婠姐儿也一改常态,出到外头来吹风。
“没想到奔波了一年,竟走了这么多地儿。”婠姐儿望着日光下的粼粼水波,感叹了一声。
“虽然多是在马车船舱内走的。”江妩笑嘻嘻地眺望着远方。
婠姐儿无法不赞同,直笑出声。
现时日挂中天,虽说春日的太阳没夏时毒辣,但也久待不得,文氏一声,便将两个姑娘给唤了回去。
船舱里盈着鲜香的鱼汤味,连喝了一个月的浓白鲜鱼汤,即便是江妩也受不了了。
她想念香酥鸭子、香酥鹌鹑,想那一口香酥想得哈喇子直流。
想到今夜便能回念春堂好吃好喝,回漪云院睡得稳当舒适,她心头便乐得开了花。
暮金镶云边,四周的船只愈来愈多,江妩在船舱内,都能听到别的船只甲板上的说话声。
快到了。
傍晚暮色西沉,一艘艘船停泊在码头,总算是到江府的船靠岸了。
江妩戴了面纱跟在婠姐儿身后出了船舱,码头上的人分立了几处,她远远地就望见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子翘首望来,看得出心情之焦。
等下了船,还得再行几步到马车停的地儿,打那妇人身旁过的时候,江妩没忍住悄悄地看了一眼,怎知竟看见了墨段。
她猛地抬头看去,那挂着面纱,蹙着眉头的夫人,正是大秦氏无疑!
文氏在前头听着车夫的安排,一心惦记回府,倒没注意路旁还立着熟人。
“秦姨母。”江妩停下了步子,喊了一声大秦氏。
大秦氏眼神恍惚,看了江妩好几眼,又看了看带头的文氏,这才疑惑地喊了一声:“妩姐儿?”
大秦氏见江妩点了点头,立时就小步过来请安。她见着身姿倩倩,出落地亭亭玉立的江妩,就想到生死未卜的陈仲瞻,眼眶发热。
“好孩子,你回来了。”大秦氏眨了眨眼,似要驱走眼眶的腾腾热气。
文氏见着了,也忙过来问好,出声寒暄。
“不曾想到这般巧,今日一归,便在码头遇着了夫人。”文氏也不知陈仲瞻之事,江昕也是一月前才知,遂才立时改走水路。
大秦氏摇了摇头,面带苦笑,“说巧也不巧,我日日都在这儿守着,等着。”
众人面上皆是一片茫然,江妩心里咯噔一声,心底的不安直涌上心头,急急出声询问,“秦姨母,是出了何事么?”
江妩眉头也蹙了起来,大秦氏伸手拉了江妩到跟前,想到江妩是行了水路,定是消息不通,仍不知陈仲瞻身受重伤之事。
大秦氏拍了拍江妩的手,语气尽是藏不住的害怕,“二十天前,从福建快马加鞭来的消息说,瞻哥儿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身受重伤?!
江妩脑中乍得大轰一响,脚下一软,险些没稳住。
大秦氏身旁的墨段动作迅速,眼见着江妩歪了歪,立时就上前去扶住了。
江妩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将脑袋左右地摆,口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她抬头望了一眼只剩一半的日暮,就想起在晚霞之下,打马从临窗的街巷而过的少年。
不争气的眼眶一瞬就涌上了热意,她立马把眼睛闭上,可才一阖眼想起福建月色下的陈仲瞻,笑着对她说:“安心回去罢。”
她抿了抿唇,再睁眼时,眼睛已发了红。才缓了缓,江妩就似振作了一般,直了身子。
不过一瞬,她就拨开人群,拔腿往泊在岸边的船只跑去。
只可惜未跑开几步,就被一只有力地手给拉住。她的嘴角早就忍不住在发抽,手臂无力地想要甩开拽着她的那只手,可那人坚定有力,似是知道她要作甚一般,牢牢地阻着她,不让她去。
她盯着靠岸的船只,一颗心恨不得顺水飘回福建去。
她不该听他的,她是傻了才信他,离开前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一别了几月就性命垂危了。
她就应该五花大绑,把他给绑回来。
明知不可为,可她后悔得不行,甚个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涌上了脑。
☆、及时止损
大秦氏手腕使了使劲儿,就将足下虚浮的江妩给拽了回来。
“清醒些!妩姐儿!”
江妩眼角噙着泪,看着眼眶发红大秦氏,逞强地道:“我清醒地很。”
文氏见大秦氏制得了江妩,便留了姑姑在旁边看守,自个儿领着江府的人先往马车去了,也好给她们一个谈心的时机。
大秦氏听着江妩藏不住地发颤的声音,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轻抚着她的背,就似一个母亲待自己的孩儿一般。
大秦氏叹了一口气,眼尾清晰可见地多了几条细纹,道道都显出她近日来的疲倦。
“我知你想要做甚,我也想过不下千百回,就是今日,我也险些就乘船出发了。”大秦氏是陈仲瞻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