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他从暮色沉沉看到月色清冷,才动了身子。
而这头,比赵千凛更显憔悴的,还有被困在柴房三日两夜的佟冬温。
她无力地拍着门,喉咙似着了火,虚虚地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自那日关越卿小产,她就被定国公夫人大秦氏命人关押到柴房,就连陈老太太出声相阻,都被大秦氏用“人命关天,休得袒护”给呵斥了回去。
每日只给一小碗水润润喉。这都三日了,她连一粒米都未见过,莫说唇干舌燥,她现时饿得都找不着北了。
这几日也无人来捉她去盘问,可惜她编排好了的一腔辩解之语,统统都没排上用场。
昨日掌灯时分便送来了水,今日怎还未送来,再不喝水润润喉,她的嗓子怕是要费了,这要她还怎么喊冤。
打更声去,日升月落,她饿得迷糊,不知何时便昏过去了。
门外开锁声起,佟冬温的意识便被唤醒,可未等她睁眼,一桶冰凉的井水便由头灌了下来,冷得她直打颤。
她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虽被井水浇醒,惊恐万状,但眸中更多的却是呆滞。
墨段奉大秦氏之命,带佟冬温去花厅,她见佟冬温睁眼醒了过来,便对婆子道:“带走!”
佟冬温站都站不稳了,两个婆子只好将她架在身上,将她拖去。
等她见着见着花厅内正如三日前一般狼藉,脑子才顿顿地反应过来。
此时想必是辰时了,她还能嗅到邻间饭厅透过来的肉包子香气。
她来得还算早,都是婆子脚力好,走得快,花厅里空无一人,她倒成了头一个来的。
她被婆子放在三日前被擒住之地,也是她推了关越卿之后,倒在的地方。
这回可不是她装得,她是真真的站不稳,婆子一松手,她便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她盯着饭厅的门,咽了咽口水,就见那头迈出两只不同花色的缎鞋。
她微仰了仰头,佟夏清扶着陈老太太脸带笑意地走了出来,直至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她,才脸色一变。
一个在柴房断食受苦,一个却风光得意,佟冬温见此,实在意难平。
可她此时还不得露出嫉妒之态,她还须得靠佟夏清与陈老太太,心疼她,为她做主。
于是委屈的热泪说来便来,她一瞬就红了眼,呜咽出声,声音干哑难听,“姨母!”
后头便传来一声讥笑,“姨母?就是喊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来,也保不住你。”
☆、句句属实
佟冬温循声回头,就见大秦氏嘴角残留的轻蔑之意。
陈伯瞬扶着关越卿跟在其后进来,她瞧见关越卿面色苍白憔悴,脚步虚浮,心底便暗笑不已,看来不止她受折磨。
陈伯瞬一眼也未瞧佟冬温,扶着关越卿就到一旁坐下。
大秦氏坐在玫瑰椅上,抿了一口茶,便起身道:“既人都来齐了,那便来谈谈这桩谋害人命的案子如何?”
“慢着。”佟夏清难得开口相阻。
大秦氏抬了抬嘴角,瞥了佟夏清一眼,不想同她搭话。
陈伯瞬识趣的很,立时出声道:“还有甚事?”
佟夏清便似有甚难以启齿一般,支支吾吾,眼神却直往门外飘,等终是捕捉到门外的一抹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这才绽了喜意。
门外一声将众人视线移了去,“都这般早。”
佟夏清竟是把定国公陈自应也喊了来。
陈伯瞬皱了眉,“爹?你怎来了?”
定国公听了这便心里不舒服了,他走到位子边,撩袍坐下,“我怎就不能来了?”
陈伯瞬望了眼定国公一眼,又求助地望着大秦氏。
大秦氏冲他点点头,便站了起身,说了看似是安慰陈伯瞬,实则是在敲打定国公的话,“瞬哥儿,你是他的儿子,卿儿腹中的胎儿是他的孙儿,他总不可能连血肉骨亲都不帮,去偏帮一个外人的。”
定国公听了脸色铁青,他昨夜听佟夏清说了一嘴,想着今早过来一看,怎知却被两人当成袒护佟冬温的帮凶了。
他憋屈得很,只得道一句:“这是自然。”
陈伯瞬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佟冬温听着便轻笑了一声,声音哑得难听,“定国公夫人,此言差矣,众人皆知,我姐姐是定国公的宠妾,这怎就算外人了呢?再说了,谋害人命这条罪状,您可莫要乱扣到我头上!”
陈老太太年纪大了,听着佟冬温此时的声儿就有些于心不忍,便对大秦氏道:“自应媳妇儿,也不急于这一刻,先让人扶她起来,让她喝些水再说。”
大秦氏与陈老太太之间有协定,便抬了抬颏,墨段得意后就上前去扶佟冬温。
但佟冬温偏是不起,明眼人都瞧着她并无用力,大秦氏不忍墨段受佟冬温磋磨,便吩咐:“既不愿起身,墨段,挪张椅子让她扶着,坐起来说话。”
丫鬟也端了茶上来,放到了椅子上。
他们没有咄咄逼人,还让她饮茶,这事怎这般反常。
佟冬温渴得不行,她思索了半晌,还是未摸清他们的意图,便抵不住对水的渴望,取过就饮。
一饮而尽,她觉着喉间也松快了不少。
她靠在椅子上,见大秦氏也不数她罪状,直接就问道:“老太太,当日佟冬温那番故意之举,在场的都看得分明,尤其坐在主座的您,您说过会给卿儿一个交代,我这才没有将她送去见官,三日已过,卿儿也勉强能下床走动,现时您总该给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