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地压了下来,像山一样沉重,邹欣月紧紧地贴在轮椅的靠背上,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神色酷冷的男人,全身上下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柄尖锐的短刀瞬间亮在眼前,刀锋跟那个男人的眼光一样锋利。“住手!你要干什么?”
邹父见状不由得大怒,一个箭步冲上来想要扑倒秦钰非,却被他灵活地一个俯身避了过去。邹父刹不住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立刻又被围上来的几个武警死死按住。
“爸爸!”邹欣月惊惧地喊了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秦钰非往肩上一按,又重重坐了回去。
“你们想要干什么?快住手!不准伤害我的女儿!你们……你们这是在犯罪!”邹父又急又气,脸色一半铁青一半通红,对着压在身上的武警破口大骂,完全忘了刚才是谁又是绑架又是杀人灭口。
秦钰非握着刀,冷冷地瞥了一眼邹欣月,不带任何一丝情感。
“那天你是用哪只手打她的?”
他的语气森寒至极,邹欣月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得凝固了,完全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只傻傻地看着他,眼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见她没有反应,秦钰非不再多费唇舌,慢慢地抬起她的右手,手中的刀刃却在瞬间划过那细嫩的肌肤,刀锋上连一丝血气都没有留下。
“啊!”邹欣月凄厉地尖叫了一声,因为过度的紧张与疼痛而骤然晕了过去。
“欣月!欣月!”邹父扭着身子背对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个劲地叫唤着女儿的名字。如果宫太太看见这个场景,也一定会忍不住诧异,那个商场上傲慢得不行的男人有朝一日也会变得如此狼狈凄切。
“啪嗒!”随手丢了匕首,秦钰非对身边的人交待了一句,便冷冷地转身走开。这一次只是挑断了邹欣月的手筋,下一次……没有下一次。
宫家大宅里,等宫太太闻讯赶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泡完热水澡躺在床上吃东西了。这件事他们没跟别人说,毕竟牵连比较大,知道的人多了不见得是件好事。而宫太太手里握着宫本烨的生杀大权,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这么一点儿“刺激”给她才行。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宫太太半信半疑,以为是唐欣然他们故意使苦肉计,后来特地派人去调查之后,才发现邹家真的出了事。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走近宫本烨的卧室,宫太太甚至没有上前慰问儿子的伤势,径直走到唐欣然面前问了这么一句。
唐欣然“噗”的吐掉了一颗葡萄籽,抬头看她:“什么叫我想怎么样?这事儿又不是我干的,我可从来都没想过要被他们像鱼一样捕上船,我没翻脸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他们现在闹成了这样,我倒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样?”
“呵……”宫太太笑了笑,声音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倒像是有气没地方撒。确实,像他们这么宏大的一个家族集团,现在竟然被秦家这两个小毛孩子闹得走投无路,可偏偏要缓解这次危机,还得靠眼前这个嬉皮笑脸吊儿郎当没一脸正经样的女人。“我还是那个意思,只要能保住宫氏集团,你和阿烨两个人的事我再也不会插手了。”
唐欣然转头朝宫本烨挑了挑眉毛,才敛起表情回复她:“钱的事我可以搞定,但是秦钰非那小子手段阴着呢,你们最好提防着点。”
想起自己曾经三番四次栽在秦钰非手里,唐欣然就忍不住磨牙,看宫太太一脸僵硬的神色,唐欣然不由得又强调了一句:“他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第一次看到唐欣然如此义正言辞,宫太太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变,心中的担忧愈发深重起来。
宫太太一走,唐欣然就跳下床蹦到电脑前噼里啪啦地猛敲了起来,宫本烨狐疑地凑过来:“你在干嘛?”
没等他看到屏幕,胸口被唐欣然一把推了回去:“机要信息,看了要给钱的!”
“唔。”宫本烨闷哼一声,刚才唐欣然推的地方正好是被那个刀疤奎狠踹了一脚的伤口,喉咙一烫,差点又要呕血,“操!差点被你拍死!什么鬼东西这么要紧,看都不让看一眼?”
唐欣然回头朝他哼了一声,手中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十根青葱玉指飞得跟被砸了蜂窝的大黄蜂一样,连影子也看不清楚:“给我好好养着你的身子,过两天带你去一个地方,能不能拿到钱就看这一趟了!”
虽然这些年她常年在美国呆着,对中国早已是人生地不熟,但老爷子在这边的关系打得倒不浅,就算不能找尹洛白帮忙,也还有其他路子可以走。秦钰非那小子在商场上可以横着走,很大一个踏脚石就是rk集团,还有爷爷在政治上的各种人脉网络,既然他可以物尽其用,那为什么她这个正房出身的嫡女就不可以呢?
宫本烨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不爽地瞪了唐欣然的后脑勺一眼,但他也很清楚,唐欣然不打算说的东西就算你掐死她也不见得她会吐一个字。而且,只怕手还没伸到她的脖子下,自己就先挂了……那个刀疤奎就是血淋淋的一个例子!
等宫本烨啃完一个比拳头还大的苹果之后,唐欣然终于合上笔记本转过身来,打了个响指眉飞色舞:“ok!万事俱备,只欠老娘这一股东风啦!”
见她这么高兴,宫本烨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