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幽灯如豆,武痴布满皱纹的脸庞上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每一条皱褶都透出平静,他眯眼望着对面的徐青,良久,嘴角小幅牵动了两下,似有话要说?
天魁白猿乖得像只温驯的小猫,还把头不停在武痴膝盖上磨蹭,武痴伸掌在它头上轻轻拍抚几下,喃喃低语道:“孽海茫茫,我一生追求武道极致,到头来只是一场虚幻罢了,武道一途亦如人心,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诸多执着妄念,无非是梦幻一场……咳咳……”说到最后又是一阵急促咳嗽,一口鲜血破唇喷出,尽数洒在了白猿头上。
徐青叹了口气道:“武痴前辈,我不懂这玄妙拗口的大道理,但我知道有伤就要治,您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
武痴面如金纸,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摇头道:“一切随缘吧,我未死的消息还请诸位代为保密,免得惹来许多麻烦……”
咚!洞口传来两声闷响,是有人跳了下来,徐青转过身来,只见洞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半百老人,他快步冲到石床前曲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口中颤呼道:“金灵子拜见太师祖!”三拜九叩把头抬,金灵子已是老泪纵横。
武痴摆了摆手道:“金灵,你不在也好,起码能捡得一条命,圣武堂尚存一脉,起来吧!”
金灵子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再上前两步到了武痴跟前,天魁白猿识趣让到一旁,它知道主人有话要说。
武痴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时差,低声说道:“时老弟,劳烦你先带这位去外面稍歇,我有些事情想跟金灵谈谈。”
时差冲身旁的神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朝洞外行去,徐青也适时转过身来,抬脚准备跟过去,忽听得身后传来武痴低沉的声音:“徐供奉,请你留下。”
徐青心里一阵纳闷,嘴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转身站定,他不明白武痴叫自己做什么,但碍于情面也只能留下。
金灵子没见过徐青,但他从徒弟古风口中得知有这么一位侠骨柔肠的武魂徐供奉,武功盖世不说还有一身卓绝的医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武痴低咳了两声把两人的注意力成功吸引了过来,微侧身子伸手揭开草席从下方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墨玉小瓶,低声说道:“金灵,你过来。”
金灵子低头上前,双手捧过墨玉小瓶,就这样站在原地静待吩咐。
武痴低声问道:“金灵啊,你回来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金灵子眉梢轻颤,很自然的想到了今天在机场发生的事情,他手捧玉瓶横跨半步,到了面对武痴的位置,低声答道:“禀太师祖,回来时有国安局的人说什么带我去见圣武堂幸存者,也不知是真是假。”
武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沉声说道:“假的,圣武堂上下除天魁和木灵子小孙外尽遭横祸,痴了百年,癫了百年,没想到身遭重创却彻底清醒了过来,依稀记得师尊曾说过,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鼾睡,看来他老人家许久以前便算到有今朝横祸啊!”
金灵子闻言浑身一颤,低声问道:“太师祖,您的意思是……”他想到了一个让人惶恐不安的事实,如果照太师祖推断,宗门一夜崩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难道这个人是?
武痴摇头道:“你猜错了,依我看龙门毁灭圣武堂的目地是为了威慑同在首都的某些人,有个成语叫杀鸡骇猴,我想圣武堂就是那只被杀的鸡。”
金灵子神情骤变,咬牙道:“太师祖,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重振圣武堂。”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很明显能从他声音里听出底气不足,现如今太师祖重伤,光凭他一人之力实在太过渺小。
武痴一脸苦涩的说道:“重振圣武堂又如何?再被人当一次骇猴的鸡么?现如今我重伤形同废人,试问你又有什么能力保护宗门?”
金灵子一时语塞,低下头不再出声,有太师祖和诸位师弟坐镇圣武堂都遭了横祸,就凭他一个地境武者又能有什么作为,别说是外来强敌了,就是某些政府部门都能轻易拿捏,还谈什么重振圣武堂?
站在一旁的徐青终于忍不住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逆转,我和龙门之间迟早会有一场硬仗,如果武痴前辈能尽快治好伤同我联手一战,未必就怕了龙门那几条滑溜泥鳅,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硬道理!”
武痴苦笑着摇头道:“治伤?只要我带伤出现很快就会被人盯上,到时候别说是治伤,只怕这条老命都要稀里糊涂被人拿去。”
徐青眼中闪出两点迷惑的神采,他不明白为什么国安局的人要在机场带走金灵子,现在听到武痴所说的丧命让他更加不解了。
武痴也看到了他眼中露出的迷惑,叹了口气说道:“金灵在机场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情,有人已经不允许圣武堂存在,看来木灵子枉费心机了。”
“枉费心机?”徐青双眼定定的望着武痴,似乎在等他回答。
武痴点头道:“木灵子把所有圣堂武士借给了华夏政府,如果圣武堂所有人彻底消失,那些圣堂武士自然也就不用还了,一旦他们长成,将会是一件牢牢掌握在主政者手中的神兵利器。”
“圣堂武士?”徐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满头都是雾水,身旁的金灵子浑身剧颤,手中的墨玉瓶儿险些掉在地上。
武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