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宋承鄞回过神来后,便让人停下了辇车,由一队护卫护着,亲自走了过来。
前方的御林军闻言,忙将佩刀插回刀鞘中,躬身退到一旁,让开道来。
宋承鄞穿过层层人群,来到女子身旁,最终却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
“倾……城……”他低声唤她的名字。
却发现女子看像他的眼神,陌生中带着敬畏。这让他不由得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来。
这时,随行的太监凑到他旁边来,低声道,“陛下,此处人多嘈杂,不宜久留。”
宋承鄞闻言,扫了一眼四周攒动的人群,亦是察觉到了不妥,心下稍一犹豫,便作了决定,他两步走到女子身边,微微俯下|身,一手将人搂在怀中,另一手穿过膝下,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往辇车走去。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吸气声接连响起,被带刀的御林军冷冷扫了一眼,又纷纷噤声。
待宋承鄞上了辇车后,仪仗队再次行进,更是引得周围百姓争相眺望,议论纷纷。
更甚者,在御驾到达举办诗会的园林之前,陛下偶然得了一绝色女子的消息,便在众参与者中传开了。
有人对此暗自不屑,亦有人将之视作一段佳话,更多的则是好奇所谓的绝色女子,究竟有多美?竟能引得陛下亲自抱上辇车,能否与当年宠冠后宫的顾淑妃相比?
尽管大多数人根本不曾见过顾淑妃,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假设。
只是从诗会开始到结束,众人甚至连圣颜都不曾得见,更勿论那女子了,纷纷觉得甚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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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结束后,御驾便启程回京了,宋承鄞改为乘坐马车,前后左右皆有骑兵随行。
华丽的马车中,只余下他与青陵山下见到的女子。
他不再唤她倾城,因为在他将她抱入辇车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谁?”
那时,她似乎才回过神来一般,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待他松开手后,她便缩到了角落里,看向他的眼神,惊惶无措,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即便有着一模一样的眉眼,可是她的行为,却丝毫没有顾倾城的影子。
之后宋承鄞又试探了一番,最终得出的结果,却叫他难以置信。
她的记忆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何方人士,家中都有哪些亲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记得醒来就身在青陵山中,听得山下十分热闹,便循着声音找来。
宋承鄞沉默了许久,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你名刘惜,是顺州知府刘骏驰之女,年十七,未曾婚配,遂送入宫为妃。”
不管她是不是顾倾城,他都不可能再放手,与他而言,她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名惜,取惜取眼前人之意。
他就此为她定下的身份,而远在顺州的刘骏驰,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多了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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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承鄞派去的人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到顺州时,刘骏驰一家人都惊呆了。
刘夫人从丈夫口中得知圣谕后,整个人愣了许久,而后下意识问道,“老爷在外面何时有,有了人,我也不是气量狭窄容不得人的人……”
话虽如此,她的表情却是十分难过。
刘骏驰闻言,简直哭笑不得,忙安慰爱妻道,“阿珍你怎么如此想,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他与发妻甚是恩爱,家中除了一个初知人事时收入房中的通房丫鬟被抬为妾侍外,再没有别的女子。
刘夫人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如今已有十八岁,因科举之故,暂未成家,次女正值二八芳华,温顺贤良,求娶者无数。此外,妾侍扬氏育有一女,正好是十七岁的年纪,因为出生时落了病根,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好生将养着,却始终不得痊愈,是以几乎未曾出府。
“那,那……”刘夫人很容易被安抚了,却是想不通上面传下来的旨意。
刘骏驰反而很快想明白了,“怕是陛下看上的女子身份有些特殊,是以索性将人安到咱们家中。如此一来,巧儿怕是不能继续留在府上了,你去与桂香说一下,先将人送到乡下去养着,记名到家中管事名下,待将来再寻机会弥补她。”
他微微顿了下,叹口气,又道,“也是巧了,咱们家中有一个巧儿。记得告诫府中下人,二小姐的名为刘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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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鄞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消息早已在后宫之中传开,妃嫔们议论纷纷。
朝阳宫中。
楚宛彤气得险些咬碎银牙,直接摔了宫女递过来的茶盏,“哪里来的狐媚子,不知羞耻为何物,光天化日之下勾|引陛下!”
一旁伺候的嬷嬷闻言,给吓得不轻,忙安抚她道,“我的娘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毓琉宫那边去,少不得要被笑话。您如今贵为皇后,需得大度贤良,待三年国殇一过,还会有无数佳丽选入宫中,如今这一个月根本不足为惧。”
毓琉宫中住的丽妃谢琳琅,因为背后站着谢家,便是楚宛彤贵为皇后,也奈何不了她。
听得嬷嬷一番话,楚宛彤即便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在理,只得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