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却见宁扶清猛地转身抓住她手腕拔足便奔。
空气在耳畔迅速流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风的呼啦声。
连宁扶清都做出这样的反应,她想也不想便知道对方必定人数庞大,当下便什么也不问,卯足了力气跟上他。
无奈宁扶清的步子太大,她抡起那双小短腿跟得困难,一路上免不了有些磕磕绊绊。
忽然右侧小腿一阵刺痛,她崴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腿,来不及多想便又转回头。
随着奔跑,腿上的那一片疼渐渐晕染开来,由最初的刺痛变为钝痛。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觉得头有些发晕。
不会是被毒蛇咬了吧?
昨天走了那么久都没被咬,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她看着自己被用力抓紧,以致有些发红的手腕,想着无论如何不能拖他后腿,心一狠将舌尖咬出血,这才清醒了些。
宁扶清似乎发觉什么,一使劲将她往前方拽了几步,看见她苍白的脸色,锁紧眉一把将她扛在背上。
“想办法让自己清醒,”自他脊背传来的沉闷声音震动耳膜,“舌头咬断也要给我醒着!”
“好,”她抱紧他的脖子,视线已变得模糊,“那我跟你说说话,你不用理我。”
那人没有出声,她便当他是默许。
努力使自己睁大眼睛,她看见他因为多日未能清洗而有些油腻的头发,笑着调侃:“怎么感觉我经常看见你脏兮兮的样子?”
宁扶清:“……”
“不过脏兮兮的也好,看起来才像个人。”
“我平常不像个人?”
“嗯……平常像仙人。”说着她轻轻打了他一下,“我都叫你不用理我了,你累不累啊?别说话,安静点。”
“……现在是谁比较聒噪?”
“我。”她笑嘻嘻的,“当然是我啦,你那么高冷……”
“也不晓得你如此多话的性子是从何处学来的。”他顿了顿,“真是与小芜儿没有半分相似。”
“肯定不一样啊!”她晃着脑袋,“她好歹还有嬷嬷和你呢,可我谁都没有啊。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觉得一个人太冷清,我就假装有人和我一起看,跟他说:‘啊,这个人真好看’,‘这个女人好恶毒’——之类的,嘿嘿。”
他将她往上提了提,“电视剧是什么?”
“戏曲儿。”
“你一个人看?”
“对啊!”
“那戏班子现在散了没有?”
“……”
“我跟你讲点别的吧!”
“好,讲讲你来此之前的事。”
“好啊!”痛快地答应后,她的声音迟疑了一瞬,变得有些为难,“可是我以前没有什么可以讲的啊……”
“年岁几何,是否婚配,父母焉在?”
“嗯……我没有父母啊!也没谈过恋爱,更没有嫁人,过来的时候,二十六岁了。”
“……二十六?”
“嗯。”
“很老。比我大了九岁。”
“……你能不能不提这个!”
“不过未曾婚配便好,我不在意。”
若换了平常,她此时必定已经兴奋得满地打滚了。可现在她的脑子运转困难,难以将前后的话联系起来,闻言只是困惑地问道:“你不在意什么?”
那人闷笑,“没什么。”
“哦……”
“你现在很蠢。”
“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不蠢?”
“这倒也是。”
眼前是一个分岔口,宁扶清停下来,选了林木更深的一方。
背上的人没了动静,他将她摇了摇,继续引她说话,“你之前……似乎很是孤独?”
沈如茵的眼皮撑不住地合上,勉强着自己回答他的问题:“其实也是来了这里才晓得以前孤独的,那时候也没觉得……”
“这里很好?”
“很好啊!”
“为什么?”
“因为有很多人陪我,他们都对我特别好!周冶、杜白、苍叶、胭影……嗯,都特别好。”
“还有呢?”
“唔——哥哥也对我很好。”
“哪个哥哥?”
“宁扶眠啊!他特别好,也很可怜,比你还惨……”
“我很惨?我哪里惨?”
“你从小到大多不容易啊!一个人走到现在,真的很辛苦……”
“嗯,是很辛苦。”
“你看吧!所以说那个宁扶胤,他凭什么抢你的皇位……他陷害哥哥谋杀姐姐,他凭什么……”
“谋杀姐姐?”
“恩……谋杀我……那天举着火把来找我的,除了太监,还有穿盔甲的……你说过芜媛是最重要的……等我找到证据,看你还会不会对他那么好……”
“不会。”宁扶清停下脚步,“他未曾陷害我,只是我不知他竟害过你。”
“哼哼,我就知道!我一定找出证据给你看……”
“不必找了,我信你。”
“你、你信我……呸!你谁都不信,你这个疑神疑鬼的性格……”
“你倒挺了解我。”
“那是!”
他将她从背上放下,看见她说话时得意洋洋的模样,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
沈如茵感觉到他们停了下来,朦胧问道:“不跑了?”
“多亏你机警,我们跑得及时,他们追不上来了。”
“哦……可是我……”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特别晕……”
“别睡,”他拍着她的脸,“再坚持一下。”
“恩……”沈如茵答应一声,勉力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