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宁扶清离开,她又细细地与杜白了解了这种瘟疫。
听杜白的描述,能确定这种瘟疫不能通过空气传播,如此便大大减小了传播范围,凡是未曾与沈颜接触的人应当都未曾染病。
并且,普通的接触其实也是不会染病的,只有当接触到患者红疹化脓的脓水时才会传染。其次,当接触到患者的血液时也会被传染。
不过以上途径都算是小范围内的传播,若是大面积传播,最快最主要的传播途径还是通过饮食,尤其是当饮用的水源出了问题时,便是毁灭性的灾难。
“这病区区虽有法子医治,但麻烦之处在于所需药材价格高昂,若真是传染开来,那就……”谈及此处,杜白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声,“只希望殿下那里的消息不坏……”
“我大概能猜到是谁了。”沈如茵站起身来,“麻烦你尽快寻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得去跟他说说。”
她心中隐约能够确定就是自己猜的那个人,却发现宁扶清也早已猜到,待到她去时,那人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宁扶清坐在上首,眼神虽冷冽,身上却还是那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王起站在下首,身上一样裹得厚实,她看着觉得好笑,忙上前去将那几层扒下来。
他瞥她一眼,嘴上道:“这人很可能惹上了瘟疫,你就不怕我被传染?”行为中却没有半分要阻止她的意思。
她对他的信任感到欢喜,将杜白告诉她的解释了一遍,随后看向跪在堂中的奶娘,对正在与自己身上那团白布战斗的王起问道:“你们是怎么怀疑到奶娘头上的呢?”
王起略一低头,答道:“回夫人,属下查过了,近日来,只有这奶娘曾出府探过亲,其余下人皆未曾离开府中半步。”
“恩……”沈如茵点点头,又问向奶娘,“你知道自己染上了瘟疫么?”
奶娘听见问道自己,砰的一声叩在地上,脊背颤抖道:“婢子……婢子不、不知……”
“那你知道你们那里有人染上了瘟疫么?”
奶娘的头埋得更深,“婢子知道……”
“这么说,小公子的瘟疫的确是源于你。”
奶娘抬头惊恐地看向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不断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我饶你?”沈如茵冷笑一声,“现在是看瘟疫饶不饶你。”
说罢,她也不理会哭得涕泪横流的奶娘,回身对宁扶清道:“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到这场瘟疫的源头,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奶娘带回来的,那便去她的家乡查一查。杜白说治瘟疫所需药材贵重,若是蔓延开来,定会死很多人……”
宁扶清赞赏地点点头,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奶娘问道:“那你认为,这奶娘如何处置?”
“这还能怎么处置啊……”沈如茵无奈一笑,“颜儿还得吃东西,得有人照顾,不如将奶娘与颜儿一同隔离起来,待到杜白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就没事了。”
“可她私自隐瞒实情,导致颜儿染上了瘟疫。”
“这事以后再说啊!”她不轻不重地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你怎么比我还分不清轻重缓急……”
“知道了。”他顺势捉住她的手,看了一眼王起,皱眉道,“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夫人的话么?”
王起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领着奶娘离开。
而沈如茵的心绪还回荡在宁扶清那声“夫人”中。虽然别人也称呼她夫人,但她都没什么感觉。而同样的话从他嘴中吐出来,怎么就那么……那么撩人呢……
正在胡思乱想中,身子忽然被人一拽,他将她拉近,搂住她的腰,头就埋在她柔软的腹部。
她略略一愣,伸手抚着他头发,温声道:“怎么啦?”
那人半晌无话,许久才闷闷道:“事冗烦人。”
“三殿下,”她唇角偷偷勾起,“你变得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他仍在低声碎碎:“早知如此麻烦,当初便该送他和他娘亲一道上路。”
“呸!”她用力打了一下他的头,“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今晚就睡地上去!”
“地上好,地上凉爽,还能帮我降降火。”
“……”她推开他,愤愤转身走开,“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满脑子除了那事儿装不下别的……”
“胡说什么,我只在见到你时想那事……”他顿了顿,又道,“不对,往常未曾见到你时,也想过。”
听到前面那句,她本想一走了之,却又对他后半句话充满兴趣,不由好奇道:“是吗?什么时候?”
“挺早。”他一手撑着头,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她,“你若想知道,今晚便让你体会。”
“……鬼才想知道!”
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独留他一人发怔,自言自语道:“可不就是鬼么……勾魂鬼。”
昨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沈如茵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味,一时羞赧不堪,一时又觉得——很是美好。又想着待到了今夜,她大概就再逃不过了。
可惜还未到晚上,玉棠楼便来了消息,导致宁扶清不得不离开华阳阁。
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心上人,却在成亲的第二日便要与她分离。
若是没有沈颜,她尚能说服宁扶清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可如今便是他允许,她也不能离开。
这一去,也不知几时才能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第三次推《故人长绝》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