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咱们可要好好喝一盅。”
竟这么将话题岔了开去。
因为有客人,程家的午餐颇为丰盛。不过程寻嫌麻烦,又要顾忌自己形象,就没到前院去,只在自己院子里用了午膳。
她穿着女装,不好外出,饭后略坐一坐,就回房休息了。
每日在书院,她精神集中,这会儿一放松,竟沉沉睡去,待睡醒已将近申正了。她看了看日影,估摸着张家父子已经踏上归程了。
“呦呦,今日新做的小鱼干,你要不要尝尝?”江婶在门外问道。
程寻闻言迅速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江婶手中瓷碗里盛着的金黄色小鱼干。她嘻嘻一笑:“好啊。”
这种小鱼干,她前几日送给苏凌过,苏同学收到后,神情满足,眼睛似乎会发光,让她觉得原本就很好吃的小鱼干又美味了十倍。
这次也可以留下一些送他。
“张家舅舅走了么?”程寻好奇地问。
“走了,吃罢午饭就走了。”江婶笑道,“你爹准备的酒,他都没喝,说是回去有事呢。”
“哦。”程寻点一点头,她也觉得张家父子此次前来,肯定有事。
尝了尝酥脆咸香的小鱼干,程寻笑道:“江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要是去京城东市开家食肆,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江婶轻轻推了她一下:“又拿我打趣,我又怎么会开什么食肆?”
程寻笑道:“我拿去给我娘尝尝。”
“你娘哪里会吃这些?”
程寻嘻嘻一笑:“我爱吃我娘就爱吃。”
她知道她母亲自小养在深闺,一举一动皆恪守规矩,这种零嘴儿,是她母亲所不喜的。她倒也不是非要让母亲尝小鱼干,而是今日张家有客至,她想去陪娘说说话,逗逗趣。
江婶摇一摇头:“那你去吧,你娘骂你,你可别哭鼻子。”
“我娘才不骂我。”话是这么说,可程寻到底是没抱着小鱼干去找母亲。她寻了一个一直闲置的绣花棚子,兴冲冲去向母亲讨教绣艺。
她出了房间,穿过月洞门,堪堪与迎面走来的两人打了照面。
为首者一身长衫,正是她的二哥程启。另一个一身湖蓝色长袍,跟在二哥身后,却是她以为已经离去的张煜。
程寻看见这两人,立时后退,同时背过身,低头研究手上的绣花棚子。
怎么回事?江婶不是说张家大舅舅已经走了么?怎么张四还在这里?
看她如今是女装,程启轻咳一声:“呦呦,不必躲了,这是你四表哥,不是外人。”
“哦。”程寻转过身,依然眼眸半垂,“四表哥。”
她心说,二哥觉得那是她四表哥,可张四本人未必这么觉得。她这人记性一向很好,也记仇的很。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湖蓝色袖口露出的手迅速攥紧又松开,她听到了张煜的声音:“表妹。”
“表妹”两个字简单,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程寻声音很低:“二哥,我还有事去找娘,就先过去了?”
程启面容严肃,挥一挥手:“你去吧。”
程寻冲两人点头致意,从他们身边绕过,去寻找母亲。
待她走远后,程启冲表弟笑了笑:“我瞧你经义不错,不过在算学上,你可差的有些远了。”
张煜不以为意:“科举又不重算学。”
程启瞥了他一眼:“科举重不重算学是一回事,崇德书院每月测试,算学也在其中。”
“这不是浪费精力么?算学有什么用?难道还要在会试时,一边写文章,一边默着《算经》吗?”
程启做夫子数年,一向受人尊敬,闻言就略微有些不悦。他淡淡地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若算学真不重要,就不会在六艺之中了。你既然进了书院,那就该按着书院的规矩,把算学补起来。就算做不了神算子,也不能连呦呦十岁时的本事都比不过。”
张煜愣了愣:“呦呦?”
程启隐隐带些得色:“她虽是姑娘,可在算学上造诣,不在我之下。”
眼前倏忽浮现出那张娇美明丽的脸,张煜扯了扯嘴角,更加不以为然,就她么?
他知道祖母有意让他娶程呦呦,老实说,对祖母的这一想法,他也不觉得反感,可就是隐约感到不自在。
他和她,怎么能做夫妻呢?明明他小时候一见她,就想欺负她来着,后来还险些闯下祸。她也有很多年没去张家。
他心头忽的浮起一个念头:不知道她对老太太的想法怎么看。
程寻告别二哥后,一路疾行,片刻不曾停歇。她心中颇为懊恼,早知道张煜还没走,她就该迟一会儿再来。
雷氏坐在窗下看书,得知女儿过来,放下书,笑道:“可是谁给你气受了?”
程寻摸了摸脸颊,奇道:“怎么?难道我脸上写着不开心么?”
雷氏忍不住笑了,拿手指轻点女儿额头:“嗯,就在这儿写着呢。”
摆一摆手,程寻不禁笑了:“我没生气。”她将绣花棚子放在一边,扯着母亲的袖子,笑道:“娘,我方才见我二哥了,他正和,和四表哥在一起,我以为他走了呢……”
“他不走,你以为他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雷氏不等女儿回答,便道,“张家四郎是来咱们书院读书的。”
程寻眨了眨眼,好生奇怪,她记得上次张煜对崇德书院颇有微词,怎么会想起到崇德书院来?她悄声道:“他不是在国子监读书么?”她想了想:“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