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殷勤的跟上青鱼的步子:“青鱼姑娘今儿怎么有空来?不知道我们太太……”
青鱼到了厅里才站住了脚,面上一副愁容:“您别说了……老太太昨晚可被五老爷气的够戗……”
五老爷?倪嬷嬷略微一想,便有些想要跺脚,这两夫妻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吵架都不会分场合的吗?
从前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不管两个人私底下闹的多严重,总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从来没有去告诉大人的。
现在却不知道怎么了,三天两头的吵架不必说,竟然还吵到老太太那里去了,是嫌事情还不够大么?
本来昨天长宁郡主就是去兴师问罪的……
倪嬷嬷终于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冷颤,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青鱼一眼,又连忙从手腕上退下一只飘花白玉镯来,不动声色的往青鱼手里推。
她是知道老太太房里的人难收买的,可是青鱼会做人是出了名的,她还是指望能问到一点儿消息。
青鱼笑着把镯子仍旧带回倪嬷嬷手上,轻轻拍了拍她,便叹气道:“五太太跟五老爷两个人吵的厉害,什么难听的都说出来了,气的老太太头昏,老太太便说了两句重话……”
倪嬷嬷听的心惊肉跳,几次想要插嘴,却都被青鱼打断了,只好等青鱼说完了,才追问:“那老太太没事吧?”
“老太太倒是没事。”青鱼接了玲珑递来的茶,也不喝,轻轻放在一边,跟倪嬷嬷道:“就是五老爷,他心急去瞧老太太,五太太却拽住他,他便失手,让五太太跌了一跤……”
跌了一跤……
倪嬷嬷啊了一声,终于明白过来。
昨天设计卫安不成的事,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过去?
这恐怕就是卫老太太发怒了。
玲珑更是吓得手抖,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出。
神仙打架,遭殃的就是她们这些小鬼。
长宁郡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旦出事,她们这些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青鱼看了她们一眼,轻声问:“有人出去了么?”
倪嬷嬷打了个激灵,连忙垂手侍立回答没有。
也出不去的,今天早上,倪嬷嬷想出门去合安院,也被门上守门的婆子拉住了,之前还以为当真是长宁郡主的吩咐,现在看来,恐怕是卫老太太不愿意她们出门。
青鱼便嗯了一声,笑着冲倪嬷嬷吩咐:“劳烦嬷嬷收拾几件衣裳,五太太摔得有些狠,从台阶上滚下去的,又摔了头,连夜就请孔供奉来瞧了,供奉大人说伤没什么要紧,却不能移动,得先看看情形再说,这几天五太太就住在老太太那里了……”
倪嬷嬷吓得简直拿不好东西,等青鱼又咳嗽了一声,才如遭雷击,重重的答应了。
青鱼便又笑道:“只是嬷嬷们就不必跟过去伺候了,合安院那边,老太太喜静,您们过去这人一多,老太太身上又得不舒坦起来。”
倪嬷嬷应是,心里却在琢磨着该去请老王妃和王爷王妃。
现在这样情形,她根本不知道长宁郡主究竟怎么了,生死都凭卫老太太一张嘴,要是长宁郡主真的怎么了,只有老王妃她们来了才有法子。
可青鱼好像就算准了她们想法似地,一面催促玲珑去找衣裳,一面告诉她:“对了,已经使人去通知老王妃了,那边收到消息,大约这会儿就快来了,待会儿问问老王妃的意思,再决定,你们底下的人可先别乱,嬷嬷您是主事的,这五房就靠您了。”
她意有所指,看着东跨院卫玉珑住的地方,倪嬷嬷便立即明白过来。
现在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心乱如麻的答应,又亲自送青鱼出去。
青鱼来这一趟哪里是为了收拾东西,分明就是警告她们不要多事,不许多动,呆在屋子里的。
她合计了一圈,也不敢让人出去-----三夫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就不是个好应付的人,既然老太太那里有吩咐,三夫人那里一定已经把府里守的铜墙铁壁似地了…
卫安……
倪嬷嬷重重的叹了口气。
卫安却没有叹气,她正看着孔供奉给长宁郡主开方子。
孔供奉是个聪明人,三夫人一说他就懂了,开了两张方子,一张是凝神静气,专治失眠的,一张却是治头的,还特意叮嘱得买头上外敷的药。
卫老太太笑着叹了口气,让人去抓药了,听见里头的摔打声,也仍旧面不改色的请孔供奉外头走:“实在是劳烦亲家公了,昨晚那么晚了去请您,劳累了您这一晚上…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留在家里用顿便饭……”
又连声吩咐三夫人下去准备。
孔供奉心中叹了口气。
口宅阴私他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可是偏偏女儿就在这处漩涡之中,不想陷进去,也只好陷进去了。
卫安却留在长宁郡主房里,目光冷淡的对视行长宁郡主恶毒的目光。
长宁郡主看了她半响,率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声道:“早知道,当初就该先摔死你!你这个贱种!”
卫安把药方交给蓝禾,笑了一声:“可惜毕竟没有早知道了。太太难道还指望我感谢您没有早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