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太太还没有出声,卫玉攸忽然便哭了,紧紧地拽着她的手,朝着她无声的摇头。
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一阵之后,李大太太扬声朝外头道:“快来瞧瞧,三太太好似……”趁着这空隙,她低声朝卫玉攸道:“你若是想见到娘家人,就听我的,我这里有一剂药,吃了便头晕眼花……”
有的加了金银花和龟甲菊花一起的药,空腹吃了会叫人口舌发麻,头痛发冷,全身无力,
卫玉攸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见那丫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便看向李大太太。
李大太太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躲闪:“我是想跟卫家结个善缘,这药是我特意熬制的,不是什么补药,也不对你的症,你喝了自然会不舒服,等到家里闹起来,趁着小叔不在…或许还有法子。”
外头的仆妇不由砰砰的推门,一时推不开,就急忙敲门问询:“大太太,您别吓唬奴婢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三太太怎么了?”
李三是让她们看着人的,要是人死了,她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只怕是要招来大祸的。
卫玉攸转头盯着李大太太,似乎是在犹豫信还是不信。
可是李大太太没有理由要害她,她现在成了这样,身边人一个不落全部都被李三给弄走了,连个可以出去报信的人都没有。
就如同大太太所说,她要是真的想要出去,或许真的只能抓住这个时机,家里混乱,李三不在家,大太太才能送出消息去。
外头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仆妇们都已经克制不住了,四处嚷嚷着要去找东西来撞开门,李三对待下人向来是很狠得下心的,大家都怕他,他交代的事,哪里有人敢不上心。
卫玉攸下定决心,伸手端起那碗已经凉透了的药一饮而尽,当即便有些作呕。可是她还是强撑着忍下了,握住大太太的手,借着这最后一点时间,压低了声音,急忙道:“大嫂,多谢你,我若是能回家…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李大太太拍拍她的手,等到她再也忍不住弯腰呕吐,额头渗出了虚汗,便急着高声叫喊了起来:“三弟妹!三弟妹你别吓我啊三弟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外头的婆子们已经找到了一根粗壮的木头桩子,三两下把门给弄开了,一眼就看见卫玉攸奄奄一息的跌在被子里头,半点声息都没有,地上一堆的呕吐物,不由得就懵了。
大太太在旁边手足无措:“三弟妹!三弟妹你别吓我啊三弟妹!”
她一哭,底下的人就更加急的不行,闯进来的仆妇是个厉害的,三两下镇定下来了,见大太太只是哭,就急忙追问:“大太太,您先别哭啊,阿弥陀佛,三太太若是出了事,我们可是逃不了干系的,您就当可怜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太太急的厉害,握着旁边丫头的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而不自知,哽咽着断断续续的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开始是叫不醒,我怕她有事,就推搡了她几下,谁知道她醒了就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连眼睛也翻白了……我吓得厉害,急忙去掐她的人中,她就成了这副模样…这又吐又是晕的…会不会是不行了…”
众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还是那个仆妇上前几步皱着眉头去探卫玉攸的鼻息:“这…吐得东西怎么这样重的药味……”
李大太太不动声色的上前附和:“是啊,我也是这么说呢,这么重的药味,是不是你们给三太太吃了什么药?药性太猛了,她承受不住?”0
仆妇闻言便有些犹疑。
外头说卫玉攸是病了,可是她们却最知道的,卫玉攸根本就没什么病,不过是因为伤了,李三又拘着她不肯叫她见娘家人,所以才这么找个借口罢了。
既然没病,吃什么药?外头熬着的那些药,最后都是给倒了的。
可是…她转念一想,难保三爷没有别的安排,昨天他就才说过,卫家人如果还不低头,就让她们知道知道厉害,让卫玉攸的‘病情’再重一重。
因此她定了定神,就道:“或许是一时着了风寒,所以药性冲撞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便也好了。”
好似她才是主子,卫玉攸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李大太太便忍不住呵斥:“说的什么胡话?!再是两口子吵架不和,可终归是两口子!她终归是三太太,还孕育着小公子呢!你们这么作践她,就不怕三爷怪罪下来,你们担待不起?!”
仆妇们都缩着脖子,没料到李大太太忽然生这么大的气,犹豫着不敢出头。
李大太太便怒气冲冲的发作:“这人都成了这副模样了,不请大夫来瞧怎么得了?正是倒春寒的时候,稍有不慎,恐怕一条命就没了,真死了,三爷怪罪下来,你们是死是活?!”
仆妇们被她说的怕了,愣在原地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迟疑了又迟疑,才问:“那依大太太的意思,咱们怎么着?”
“自然是出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她皱着眉头:“人命关天呢!有事就治,没事也自然是最好的,你们当差的也少些麻烦不是?”
仆妇们没出声,大太太就当作是默认了,当着她们的面使唤人出去:“去找咱们家相熟的大夫来,要悄悄的,不要惊动人,出门的时候注意些,若是有卫家人在,问什么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