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听后,忍不住扭头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那哭声越发凄厉,她伸手搓了搓身上,扭头过去不再多言。
秦伯返回雍城,进行了献俘仪式。另外抓来的范乘,也是好生相待,给了他礼遇。秦伯一点就通,还派人在西戎那儿散播了范乘已经投靠秦国的流言。
半夏回来之后,屈襄上门来慰问。其实在半夏走了没有多久之后,屈襄便有些反悔让半夏跟着秦军前去西戎这种险恶之地。只是话语说出去便收不回来,而且也不好将人专程接回来。
幸好等到人平安无恙,从西戎回来。
“见着苏己无事,我也可以放心了。”屈襄上下打量了半夏一遭,见她和离去没有任何区别,也没见消瘦,更没有病痛。这才放心下来。
“多谢左尹牵挂,小女一路无事。”半夏道。
屈襄点头,他原本紧绷的面色缓和下来,“不知苏己可在道上遇上了甚么事?”
其实这一路上,秦军到底有何事,战况如何,屈眳都能告诉他个大概,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半夏提起。
半夏并没有跟着秦伯一道冲锋陷阵,一直在后面,知道的很有限,她随意挑了几件事和屈襄说了,另外又提起了自己胡言乱语,结果被秦伯听去一事。
屈襄听完之后,和之前在秦营里的那些秦人一样,看她的眼神古怪起来。
半夏心跳的飞快,她也曾经想过,不把此事告诉屈襄。但觉得当时屈眳也在场,就算瞒也瞒不过,与其让屈襄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自己和秦伯说过的那些话,还不如自己亲自告诉他。
“小女在秦伯面前,原本也不过说笑的。谁知道秦伯竟然还真当了真……”半夏说着有些坐立不安,她原本坐在茵席上,身子忍不住微微动了动。
“这个我知道了,”屈襄说着笑了,“只是没想到,苏己会有如此智谋。”
智谋二字,听得半夏怪不好意思。
“三月返马已到,我们也要尽快启程,返回楚国。”
屈襄和半夏说完,就去和秦伯辞行。秦伯几番真心实意的挽留,都被屈襄婉拒。
半夏去叔芈那里辞行,意外的遇见了公孙缪,公孙缪在门口,半夏连装作看不见躲开都不行。
“公孙。”半夏见躲开无望,只得摆出笑脸。
“我听太子说,苏己要回楚国了?”公孙缪问。
半夏点头,“我奉楚君之命,陪同叔芈前来雍城,现在叔芈三月返马,我也该回去了。”
“那、之前和苏己说的事呢?”
半夏僵住,此刻他们在门口,门外就是大道。大道之上,有许多秦国卿大夫的车辆来来往往,站在这里真是无比显眼,而且还躲避不能。
“啊?”半夏只能装傻。
“之前和苏己说过的,留在秦国一事。”
“小女所有之物,都在楚国。”半夏满脸难为情,“在秦国,这……”
如果秦伯不能给她比在楚国更优越的条件,那么这次也只能算得上是在秦伯面前摆一摆她的本事而已。
“我听说苏己的父母也不在楚国郢都,对吗?”
半夏点头,她对公孙缪知道这些丝毫都不不奇怪。
“女子在世间立身的,唯有夫君和子嗣。苏己嫁我可好?”
半夏目瞪口呆,她嘴微微张开,向公孙缪看过去,公孙缪那四方端正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绯红。
“公孙?”半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我还未娶妻。”公孙缪说到这里,脸颊上的绯色更浓。甚至通过蜜棕色的肌肤,都透露过来了。
半夏吓得半死,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钱还有土地,甚至地位。而不是男人,说实话,这里的男人比现代的男人还更是大猪蹄子呢。有钱有权,她自己都可以包几个男人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不……”半夏满脸惊恐,她下意识就往门内蹭,另外使劲的往看门的阍人那里使眼色,要阍人去里头找叔芈的人过来。她被堵在门口了啊!
阍人是受了刖刑的刑徒,地位卑下,和奴隶无异。此刻杵着一根拐杖,低头站在那里,莫说看到半夏使的眼色,就连抬头都不曾。
公孙缪还是第一次对女子剖白心声,比第一次上沙场还要紧张。
“苏己不必担心,我以前也未曾娶妇,也未曾和女子有过子嗣。苏己只要嫁我,必定是主母。苏己之子,也是我家的嗣子。继承家业。”
公孙缪如此说着,两眼期盼的看向她。
一个大国公孙,能明明白白说明会娶她做正妻,并且她生下的儿子也会继承他所有的财产,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可是半夏站在那儿,额头上冷汗直冒。公孙缪和秀美两字没有任何关联,他面庞生的端端方方,和她以前看过的那些兵马俑没有任何区别,个头长得很高。看在她眼里,整个一阳刚糙汉。
眼前的公孙略显黝黑的面色露出绯红,他饱含期待,“苏己……”
“公孙。”还没等公孙缪把接下来的话语说话,背后就传来一声。
公孙缪回头一看,见到屈眳站在半夏背后,他伸手毫不客气的就把公孙缪挡开,“公孙挡住苏己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