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算了,忍一忍,等明天再把他们毒死好了。
于是这一桌上,除了他们三人外,其他人都如坐针毡,尤其是哥舒似情面前的几道菜,无人敢碰。
这样正好,他们既然不想一饱口福,就全部由他们消受了。
三人吃得不亦乐乎。
“就是酒不够好。”哥舒似情摇着酒杯,遗憾地道。
天下比醉清风好的酒实在太少,几近于无。
周梨道:“醉清风是你自创的吗?”
“当然,”哥舒似情骄傲道:“除我之外,天下谁能酿出这么好的酒。”
醉清风只有求醉城有,因为哥舒似情只把秘方给了求醉城的人,别人要想喝醉清风,就自己来求醉城品一品。
当初很多武林人士不敢去求醉城,又嘴馋得很,舒似情是个小气的人,所谓好酒,当然是要分享的,茶要独品,酒需共酌。
当时哥舒似情嘲笑道,连求醉城都不敢进,无胆之人还是不要来喝醉清风了,小心呛死。
周梨拆穿他道:“我记得遇到你的时候,你车上还有三坛醉清风,你说是要送给天玄门的。”
哥舒似情不要脸地大方承认:“我喝光了。”
她就知道。
宴到入夜,已是满桌狼藉,弟子把桌子清理干净后,再上新菜,并倒上酒。
这已经是第三回 了,满堂尽欢。
周梨吃撑了,已举不动筷子,靠在江重雪肩上做垂死挣扎,还想再吃块美味的黄金蟹,但着实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哥舒似情把那块黄金蟹放进嘴里。
哥舒似情吃得不多,他更多时候只是喝酒,这一筷子算是他今天的第三次举筷。
背后几桌人许多都已喝醉,围着新郎闹腾不休,就连他们这桌的人也去凑热闹了,剩下他们三个懒得不想动。
哥舒似情道:“这里太无趣,我去别处逛逛。”
他拎起一坛酒,风姿绰约地游荡到别处去了。
凉风习习,半轮并不亮堂的月牙挂在天上。
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处荷塘,月映浅水,风吹水面,画成涟漪,他觉得此处甚好,便坐在荷塘边的亭子里喝酒。
喝完后又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谁知越走越深,到了后院。
后院有个后门,通到一条僻静的林间小路,两旁林子茂盛。
哥舒似情看这里暗暗淡淡,无甚有趣,便要折返。
他鼻子好,尤其闻酒味和毒味,就更敏感。
鼻翼忽然抽了抽,他警觉地转过头。
后门开着,在风里轻轻摇晃。
因为今日有宴席,柳明轩买了洛阳城里的好酒,让店家派人今日送来,所以后门一直开着,就是用来运酒和一些新鲜的海货的。
他走到门口,看到几辆运送酒食的小推车歪七竖八地躺着,地面有酒液的湿润痕迹,应该是运送时不小心打碎了一坛。
他沾了一点在指腹轻嗅,然后以舌尖微微一舔。
哥舒似情放下手,眸光急遽亮起锋芒。
此酒有毒。
他蓦然挥袖,往宴席方向疾步而去,身法和轻功并用,转眼就掠过了三四重庭院。
天玄门周围的密林中,明哨暗哨少说有不下五十人,是什么人可以躲过这些岗哨潜入进来。
宴席上的酒他也喝了不少,但都是无毒的,也就是说下毒的人一直在等,等他们酒醉人乏,警惕心放弱的时候,再在后续的酒坛里下毒,一击致命。
他一边急掠一边思绪飞转,忽然之间,背后有一道古怪的阴影倒映在地上。
哥舒似情快速回身,立时向那个阴影出手。
那阴影大概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被月色的倒影暴露了自己,哥舒似情出手之际他还微微意外了一下。
这人的脸藏在漆黑里,哥舒似情看得不是太清,他脚尖一踢,一块小石子凌厉地飞向那人,只见那人突然伸出两指,把石子夹住了,再扔了回去,正中哥舒似情胸口,哥舒似情只觉内息一滞,动作慢了下来,不等他撒出毒-药,那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好快的身法,好厉害的功夫。
他不是这人的对手,这人的武功恐怕能与谢天枢比肩。
毒一定就是此人下的无误。
哥舒似情没有去追他,追恐怕也追不上,他赶紧穿过方才的荷塘,再过一道拱门,宴席上的热闹扑面而来。
酒已不知过了几巡,柳长烟被灌得晕头转向,有人还不肯放过,摇着坛子里剩余的一些酒,故意摇得哗哗响,拉着柳长烟,一定要他全部喝完才许走。
这边异常喧闹,周梨那一桌上,只剩下她和江重雪两人悄声喝酒说话。
她看酒已尽了,便又取了一坛来,拍开泥封,往杯子里倒酒。
酒才倒到一半,只听极细极尖的一声异响,她觉得捧坛的手一重,手臂往下沉了沉。
厚实的酒坛竟被人用内功隔空击破,流出汩汩清液。
周梨瞪大眼睛看着忽然现身的哥舒似情,手里的酒坛一时未放下。
哥舒似情道:“酒有毒,不能喝!”
哐啷,酒坛跌地,碎声极响。
第88章 中毒
满堂诡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刷刷地往他们这里看。
柳明轩最先反应过来, 急问一句:“毒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