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娴娴转身要走,那人却说话了,“你是高王府的……”
洛娴娴抬头,两人看清对方,双双神情讶异。
“洛娴娴。”晏容筠肯定了。
洛娴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里?”洛娴娴笑着坐在他面前,随口问道。
看晏容筠神色僵硬,洛娴娴反应过来,连忙岔开话题,“高王的衣服被酒洒湿了,他去换衣,吩咐我在这里等着。我看天挺冷的,便来这里避避风,没想到就遇着你了。”
“若是高王回来不见你,怕是会怪罪你玩忽职守。”晏容筠一听,连忙劝解她。
“无事。”洛娴娴笑笑,“你不必担心,高王对我不错,上次他也没有真的罚我。”
他不过是给静王一个台阶下罢了,但这句话洛娴娴没有说出来,晏容筠应该最不想听到的便是静王两字。
晏容筠似乎松了口气,“你无事便好,我怕你受我连累。”
他每日行动受限,即使去努力打听高王府的消息,也多是关于高王的,毕竟没有人会注意高王身边的大婢女。
洛娴娴看着他说话时嘴唇有些发紫,身上衣衫也单薄,风吹起他的衣摆打着卷儿,人比上次见时又清减了不少。
他应该是与静王一道进宫的,时间已过了许久,他又一直在这里吹风。
“我抱着它手都酸了,可否请你帮我拿一下?”
洛娴娴将暖炉递过去,晏容筠原本想委婉拒绝,可在看到暖炉后愣了下,也就顺手接了过来。
洛娴娴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果然是冰凉的。
晏容筠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低头,仔细地打量手中的暖炉。
“这暖炉似乎是皇后的。”
洛娴娴好奇心起,“你如何得知的?这上面并未有凤凰纹饰。”
“我曾经见过。”晏容筠笑了笑,“幼时随母亲入宫时,在明云宫见过,皇后似是十分喜爱这个暖炉,每逢冬日都用的它。”
晏容筠想起了什么,笑容淡去,“据说它是陛下送予皇后的定情信物,但想来……”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夜空,今夜并没有多少星星,月亮也黯淡,“这样抱在手里,也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
洛娴娴看着他的侧脸,烛火摇曳落在他脸上,光影变幻,有些落寞与悲意。不知是在单纯感叹,还是看着暖炉,想起了逝去的母亲。
手中暖炉微微颤动,晏容筠低头,看见洛娴娴正拿着一根银簪拨弄炉中的炭火。银簪大约是她刚从头上拔下来的,现在发髻有些松动,只余下一根发带勉强固定。
“拨一拨,让它烧的旺些,这样暖和。”
洛娴娴抬头对他笑,笑容温暖和煦,双眸湛亮映着烛火,也映出他的影像。
“好了。”她盖好盖子,拿手帕擦干净银簪,随手插在头上固定发髻。
晏容筠看到银簪尾端拨弄炭火的地方被烧黑了,连忙提醒她。
“无事,我回去用碱面洗洗就亮了。”
夜风拂过,树叶哗哗作响,不见阴森,只觉静谧,但一声高喊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洛娴娴!”
洛娴娴连忙站起身,“高王回来了,我先走了。”
她急忙往外走,走出几步又返回,歉意地笑笑,“差点忘了。”
晏容筠笑着将暖炉递给她,看着她揣着暖炉脚步匆匆地离开。
手中热源没了,冷风穿过指间,晏容筠才恍然发现手已暖热,连带着身子也不再冰凉。
第22章 就如此不堪吗
“这是王爷赏给公子的天蚕绞锦丝,公子恐怕不用,你收到库房里去吧。”
棠花接过托盘应了一声,转身往容和院走去。
今日天气好,日头照得人暖洋洋的,棠花打了个呵欠,将布料送去容和院小库房后,便往书房走去,这个时辰,公子应是在看书。
晏容筠放下书卷揉了揉脖颈,看到婢女棠花走了进来。
“公子,王爷新送来了一匹天蚕绞锦丝,奴婢已收入小库房了。”
晏容筠没有应声,只拿起书继续研读。
棠花心里叹了口气,她看不懂王爷与公子之间的纠葛,只觉得公子委身于王爷,是受了大委屈。
原本棠花未被派来伺候晏容筠时,只听说了府里这位男宠,颇为受宠,却不给王爷半分脸色,更不许王爷近身。她们姐妹们私底下都颇有些看不起此人,只觉他骄纵,况且一个男宠怎担得起公子二字,可偏偏王爷要全府人称他为公子。
可她这些时日以来,将这位公子所作所为看在眼里,才知道他的气度学识,原本就该是个大家公子。
她不止一次见过王爷与公子争执,有几次王爷还动手伤了人,而公子也只是沉默地摒退她,自己上药包扎。
棠花不知如公子这般人物,为何进了这静王府,又为何每每露出痛苦仇恨之色。
一丝风溜进后领,棠花打了个寒噤,回过神来。
她转头一看,晏容筠坐在窗下的矮榻上,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本书,他正在一旁铺了纸写着什么,但她不识字。
毕竟是初冬,日光虽暖,但从大开的窗户刮进来的风还是有些冷,还不时掀乱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