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空留一句给季流芳:“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偿命。”
季流芳笑了。
赫巴扎只觉得莫名其妙,用北方话叽里呱啦地问他自己的媳妇,大意就是:白夜和苏云落生了个儿子,后来还领养了个女孩,这些事你姐姐不是在一大堆的求救信里面反复跟你说过了?
季流芳一憋娇艳的嘴唇,回答道:“我就是忍不住想说几句话膈应他一下。”
当初力排众议娶回去的丑女也没能支撑几年,而被他如烫手山芋一般扔出去的季姑娘如今却还活的好好的。她可能,只是希望看到他后悔。
溯离默然转过头,作为天界的武官,人间所有的方言不管怎么切换,在他听起来都是一个样。只是妇人闲话家常的实在没意思。他运气几周天原地修养地差不多了,就转身点兵去了。
苏云落跑出来之后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要跑。就因为得知自己跟...师娘同名同姓吗?她一直不愿意叫那个称呼,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想承认那样高如皎月一般,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师父,也曾经有过同床共枕的人,会亲昵地称呼他郎君...甚至还给他生下了儿子...
真是大逆不道!她为什么要想这些?!她怎么能...对养大自己,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人有所肖想
等她冷静下来,站定了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全是陌生的景物,远方一片大雾,看不见结界也看不见妖怪,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她一时慌了神,在空无一人的房屋瓦舍间穿梭了一会,七拐八绕地,不知怎么又见到了刚刚的那个美艳姐姐。
她掏出手帕向她招手,让她过去:“小姑娘你过来,刚刚我逗你玩的。”
苏云落本不想过去,可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来时的路只觉得更迷茫,只好硬着头皮朝前走。
季流芳笑着牵住了她的手,用同样好听的声音,却换了一种无限怀念的语气:“想当年,我跟那一个云落,还是形影不离的生死之交呢。”
一个台前一个幕后,可不是形影不离。
“你想听听她的故事吗?”
这个年纪的少女当然瞒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可是她刚想应下来,却又听她说了一句:“想不想知道你师父,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不想。”她一口回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
“不~”季流芳丹蔻染红的艳丽指甲轻轻划过她的嘴唇:“你想。”
“我不想。”
“哼。”她忽然冷笑了一声:“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苏云落刚想回答当然,却又被她无理打断,看来抢别人话茬子是她的拿手绝活。
季流芳:“你以为你想报仇吗?”
苏云落:“你怎么知道?”
她一双妆容精致的双眼,一时间毫无焦点地落在了远方:“其实你想报仇,也不过是因为,有人告诉你你想报仇。这么多年来你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然后你就相信了,以为那就是你活着的唯一目标。那如果当初不曾有人告诉你要报仇呢?”
四五岁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仇恨?
季流芳这一番话彻底把她问傻了。如果当初哥哥最后一句遗言不是让她为全家人报仇,而是好好活着或是其他别的,那她还会执着于仇恨吗?
“就像我吧。”季流芳一边自顾自地说,一边牵着她向白茫茫的迷雾走去:“我小的时候,小娘就不断告诉我,我要嫁入皇宫,成为皇帝的女人,掌控权势,富贵,让所有人都向我屈膝下跪。我就以为那就是幸福,不顾一切地要达到,甚至不惜身陷勾栏,天天卖艺赔笑。
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师父,忽然就觉得,说不定嫁给皇帝不如嫁给当世最英俊的男子,会有更多人青眼羡慕。”
苏云落默默同意了师父是当世最英俊的男人,就连那个什么浑身金光的天将也比不过。
季流芳说着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吗?再后来啊,我才知道,嫁给最英俊男子女人死了,嫁给皇上的女人守活寡,唯独我啊,在北方苦寒之地,嫁给了一个谁都不看好的蛮夷粗鄙之人...可是他却对我千好万好,千依百宠,把我捧上了天。
他只爱我一个,从不多看别人一眼。我不用担心后宫争斗,行差踏错就失了帝心,也不用担心郎君太俊,上街都要被人惦记。而且他啊...床上功夫了得!”
原本沉浸在故事中的苏云落,忽然红了耳根子,连忙摆手叫她:“别说了!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哈~?”季流芳笑的妩媚动人:“你也不小了~过几年也该及笄了。你听懂姐姐说的了吗?其实到头来,我发现我想要的不过是得一心人,白首不离罢了。什么金银富贵,他人青眼,全部都是强加给我的yù_wàng。
不是别人说你想要,你就想要。你要去寻找,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
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过在这个念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