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过身去,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
柳千树立马领悟过来,心里恍然大悟地“哦”一声,表面上却还在装傻充愣。
她故意往后躲,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上下左右转溜,故作天真,演技绝佳:“什么呀?”
“你别动,我帮你擦干净。”顾屿杭的手臂追着她跑,一时间的反应迟钝,让他没有察觉到她其实心中有数。
柳千树看他这么傻乎乎的,不忍再骗他,于是抓住他的手腕,义正辞严道:“你想干嘛,你说?”
顾屿杭怔了一怔,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一下:“没……没干嘛啊。”
“没干嘛我自己擦。”她说着,就要拿出手机。
顾屿杭无措地坐在她的面前,看她照完镜子后在包里翻找纸巾,心想着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然而,“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柳千树没有找到纸巾。
她抬起头,带着鼻尖上那点将掉不掉的棉花絮,问道:“你有没有带纸啊?”
“我不带纸在身上。”
柳千树叹了口气:“我也没带纸啊。”
“用手抹掉就好了。”
“可我还得去洗手。”
顾屿杭坐近她,两条腿盘在一起,双手搭在膝盖上,看上去像在打坐。柳千树忍俊不禁:“干嘛啦你?”
“我说我帮你擦掉。”
她注视着他两秒钟,挠挠鬓角看看周围:“怎么擦掉?”
“你过来。”
柳千树挪了挪屁股坐过去,舒服地颓下肩膀,仰着脖子看他。
顾屿杭抚开她颊上的头发,束在掌心里,看着她的眼睛,这会儿突然害羞地笑起来。
柳千树猛地戳了一下他的腰际,要挠他痒痒,被他握住了。她眼眸弯弯,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亲我?”
“嗯。”
“我以为你不想。”
“我想。”
“上次你就不是这样的,上次你也捏着我下巴,我以为你要亲我,结果你只是要画画。”柳千树说完,笑着俯下身子,头发散落在他的膝头和手背上,又软又痒。
顾屿杭记起了画画那一晚,为了将她的嘴巴画得再逼真一些,不得不近距离地观察她,但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
那时候----
“那时候还没在一起,我不能亲你。”他正人君子地说。
柳千树直起身子,赞同地点了两下头:“好,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
“上次你说了算。”
“这次呢?”
她缩起肩膀狡黠地笑了笑:“我说了算。”
顾屿杭认命:“那你说吧。”
柳千树佯作深沉地冥想片刻,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顾屿杭见了,心底一咯噔。
他紧张地看着她,只见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似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双眼放出不能忽视的光芒。
顾屿杭纳闷着,老半天问道:“怎么了?”
“我跟你说个事情。”
“嗯。”
“我初吻已经不在了。”
“……我不在意。”
柳千树戏谑一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顾屿杭垂下视线:“好吧,尽量不在意。”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吗?”
“哪个……”他激动地抬头。
“嗯?”
气焰一下子矮了半截:“哪个……男人?”
柳千树的心底不止一次想要发笑,只因他这两天的种种反应实在过于呆萌,跟他往日爱答不理又极其欠揍的模样迥然不同。
可见他闷闷不乐,她也不想再逗他,拉着他的手,一边揉捏一边说:“是宋沁冉。”
“她?”顾屿杭皱眉,突然想起来,“哦,给她做人工呼吸?”
“你知道?”
“我知道。”
柳千树觉得没劲:“你怎么知道?我以为你还要问一段我跟她的关系呢。”
顾屿杭鄙夷地看着她,根本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关系?”
“好吧,没关系,你都知道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
顾屿杭挠挠额角,窘迫地将脸别到一旁:“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吧,可以亲了。”
他半是气半是笑地瞪着她,柳千树乐了:“不对吗?”
“对。”
“你坐过来点。”
他往她的面前挪了挪。
柳千树再一次环顾周围,确定没有旁人在场后,双手乖巧地放在腿上,仰起脸说:“我准备好了。”
“我还没。”
“行不行啦你?”
顾屿杭眸色一沉,捋了捋紧张的气息,托住她的脸颊俯下身去。
然而,初吻一点也不像想象中来得浪漫。就在柳千树扬起唇角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时,顾屿杭差点笑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