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没听清:“什么?”
“再婚,”柳千树一字一顿,“因为想要有一个新的家庭,所以想跟过去一刀两断。”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柳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柳千树别开视线:“如果我说错了,对不起爸爸。”
“不是你想的这样……”
“抱歉。”
“只是谨川跟着我确实……”
“我明白,”柳千树点头,“我会带谨川过去,或许我妈也希望是这样。”
“好,”柳毅搓了搓唇上的胡髭,“那我等等就跟谨川说,文仙会帮忙把行李收拾好。”
柳千树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听到的是,一个父亲急于将唯一的儿子早点遣送出家门的语气。她本想等宴景然手术出院再来接谨川,但柳毅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彻底地凉了。
她甚至连宴景然胃结石手术都没有通知柳毅。因为觉得没必要。
如此看来,却是没必要,并且还是多此一举。
柳千树离开阳台,径直走进屋内,路过文仙身旁时,不苟言笑地盯着她,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文仙笑得有些畏怯。
柳谨川从角落的椅子上跳下来,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走到姐姐身旁:“姐姐你要走了吗?”
柳千树握住他的小手:“姐姐带你走。”
柳谨川微微一怔,原本有些泛红的眼眶这下子更红了。他跟着柳千树走进卧室,懂事地将门关上,泪珠顿时涌现出来:“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柳千树抱住他,后悔自己莽撞说出的话,急忙解释道:“傻瓜,你说什么呢?爸爸怎么会不要你?爸爸是觉得你一定想我跟妈妈了,他正好这段时间很忙,所以让你跟我们住。”
“真的吗?”谨川抿了抿唇,止住了哭泣。
柳千树吻了吻他的额头:“当然是真的,你是爸爸的宝贝,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姐姐问你一句话好不好?”
“嗯。”
“你更愿意跟爸爸住呢,还是跟姐姐还有妈妈住?”
柳谨川想了一会儿,长长的眼睫带着泪珠扑闪几下,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姐姐。”
柳千树放心了,抱住他瘦弱的身躯,心酸地说:“跟姐姐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家。”
☆、r 58
家门一打开,宴景然提着个锅铲从屋里出来,刚想问:“怎么样啊?”却看见出现在门口,提着两个的柳千树和柳谨川。
谨川谨慎地喊了句“妈妈”,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槛。
宴景然抿住干燥的唇,锅铲往旁边一扔,冲过去抱住他:“谨川……是谨川吗?”
柳谨川抱住她的肩膀,顿时泣不成声,使劲地点着头:“是谨川呀,妈妈!”
柳千树低头抹泪,从鞋盒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谨川的脚前,摸摸他的脑袋说:“姐姐给你收拾房间去。”
“嗯!”
即便柳千树不说,宴景然也猜出八.九分。
她坐在床边叹了口气,问道:“你当初是不是觉得跟了我很亏?”
柳千树一愣,想起柳毅跟宴景然离婚时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其实当时我也成年了,跟谁不跟谁都一样。以前我觉得,我就说想拿我当赚钱工具,但没办法,你是我妈,我就认栽了。”
“现在呢?”宴景然问,嘴角微微下撇,眼里情绪复杂,“你还觉得我拿你当赚钱工具吗?”
思考一瞬,柳千树摇了摇头:“不是,反正我也不怎么会赚钱,你也看出我烂泥扶不上墙了吧?再把我当做赚钱工具不是瞎了眼吗?”
宴景然踹了她一脚,似笑非笑,气呼呼地说:“你个死丫头!嘴巴你厉害!”
“还不是跟你学的?”
“其实我老早就想谨川了,”宴景然温柔地垂下眼眸,“可我不想靠近你爸,所以,我宁愿……”
“宁愿不去看谨川----你们都是极其自私的人。”柳千树毫不留情地说。
“反正你把谨川带来了,我高兴。”
“难道不该高兴吗?”
“应该。”
“我只是觉得心疼。”柳千树坐到床上,“刚刚在那里,我看谨川特别孤单,心里挺不好受的。”
“哼,要不是我当初没钱,谨川我才不给那个王八!”宴景然咬牙切齿地说。
柳千树看了她一眼:“妈,你恨我爸吗?”
“恨吧,但早就没感觉了。”
“为什么恨他?”
宴景然的胸膛逐渐归于平静,她安静地看着地面,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省得给你心里添堵。我不想让你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好人。”
柳千树嗤笑一声:“我没有不相信爱情。”
“你信?”宴景然挑了挑眉,眼神一言难尽,“那个人?”
柳千树局促地别开视线,手指在耳廓挠了挠,心虚地嘀咕道:“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