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界再没有了花神。即便她们二十四芳主二十四节气轮番司花,也无法挽回花界无主的事实。是以,花界众人对天界与魔界都十分排斥。
再过一月,便是霜儿的五百岁生辰,她一直想见一见娘亲。我知道若是锦觅还在,定然不愿见我。可霜儿是她的孩子,我想,即便她恨极了我,也不会狠下心来不见一见孩子。
当年,我接到少主的传信,心中也是十分惊诧。据我所知,你们的关系日渐好转。我原以为即便日后你二人没有在一起,她也会安然回到天界,继续做她的水神。甚至我们都想好了,若是她不愿做那个水神,我花界愿意将她迎回,尊为花界之主。不曾想,她会直接让我们放弃对鸟族的恩怨,重新给鸟族供粮。魔尊早已允诺穗禾,若是我花界给鸟族供粮,便要娶那穗禾为妻。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的决定我们不能违背。当时我们还有几分庆幸,少主她终于从这情劫之中脱身,才决定恢复给鸟族供粮。结果便是,少主自毁真身,永远魂飞魄散于这世间。魔尊只说忆霜殿下想见一见娘亲,可这世间哪里还能寻到少主的踪迹。我花界有的,不过是一座枯冢。难道魔尊是想将小殿下带至枯冢前,方才告知小殿下,她的娘亲在诞下她后没多久便魂飞魄散,而导致她娘亲魂飞魄散的罪魁祸首之一,便是你这个爹吗?
她迟早会知道,只要她过了这最凶险的第一次涅槃之劫,以后的日子便会无忧。我不怕她恨我,只希望她能平安。
自少主走后,整个花界一瞬间百花凋零,唯有火红的虞美人绽放。昔日少主从不以花来表达她内心的情感。如今,少主先赠予魔尊一颗雏菊花种,以表达未曾忘情在先,又在殒身后以一片红色虞美人表明了自己的绝望。我想问魔尊一句,当初允诺穗禾之时,可曾想过后果。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小心一些,便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长芳主,旭凤发誓,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要等她回来。她走之前,曾将一瓣真身留在我内丹精元附近,以阻止我自尽。她走之后,这真身并未随她破碎,还在我内丹精元附近。我相信,她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我相信,她还在我身边,我相信,她终会回来。
但愿少主能回来。魔尊请回吧,一月后,花界会打开结界一个时辰,让花界精灵送粮去鸟族。
我看见,我的宿主愣了片刻,才道出两个字,多谢。
随后,他转身离开。
我很想告诉他,我的主体从未真的恨他。只是绝望来得太突然,尽管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未曾想到,他会在明知她怀了他的孩子之后强行打开盒子令她元神重创。虽然,现在看来,这只是个误会。
可我并不是我的主体,我不能左右她的决定。但,我听到这鸟儿一口一个恨他,我的心,那个自从霜花雏形出现后所形成的心,会疼得让我想要流泪。
悲哀的是,我只是一缕残魂,我不会流泪。
我的宿主并没有直接回到魔界,而是去了洞庭湖,见一尾水蛇。
彦佑,如今的春华秋实是你助锦觅做的吧。当初,我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日我去看她,她说她独自一人在凡界生活,想要打造一件护身的法器。我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打造,花了七日的时间炼化了翊圣玄冰所造的冰刃,将翊圣玄冰与她的真身融合,并将先水神注入冰刃中的半身修为也尽数注入她的真身。不料她的真身中有你的火灵之力在,若是直接将翊圣玄冰的极寒之力注入,极寒与炽热两种极端的力量会立刻让她那一瓣真身破碎。她没有让我停下来,而是让我寻找极寒与炽热的平衡点,继续将那股力量注入。我为她打造好法器,便回了洞庭,之后的事我不说,恐怕魔尊也能猜到一二。
她怀着孩子,用腕血吸走了春华秋实上的极寒之力,在她走之前,将它送入我的身体。
她知道,若是告诉我这件法器从始至终都不是为她自己打造的,恐怕我不会愿意出手。自杀你一次后,她就变了,变得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我都看不清她的心思,或许她只是脸上在笑,心里难过得要命。她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我曾以为,她这样去了也好。如若她从未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你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界二殿下。而润玉,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从名义上来说,我与润玉算是义兄弟,我不想看到他成为那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现在想想,她走了,只能徒添你二人的伤痛,你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我看见我的宿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回到魔界,却没有第一时间就把小殿下接回来,而是去了寝殿的地下室,那个存放锦觅凡身的地方。
锦觅,如果你不愿见我,那便不见吧。可是我们的孩子你总该见上一见,她已经长大了,有了几分我与你初见时你的模样。可是,每当她笑闹着过生辰的时候,我虽面上笑着,我的心却在滴着血。那一日,是我们孩子的生辰,可也是你彻底离开我的日子啊。每每霜儿睡了,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在中庭独酌,只有醉了,我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只是,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明知我一直以来都渴望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我渴望亲情,明知我从小便接受着天界所谓的帝王教育,没有童年,我不希望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