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人不淑,这件事她又何尝不曾遭遇过?一句话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她又如何能做到呢?
云彦芷选了半晌,方才替两人选好,海棠选的是明家铺子上一个掌柜的儿子,而兰芝云彦芷则将她远远的嫁到了江南。
云彦芷为兰芝择定的丈夫是明家江南一个田庄的管事,毕竟是侍奉过男主人同老夫人的大丫头,纵然已经开了脸了,也不能许个差的。
只盼兰芝远嫁之后,前世的事可以永不重来吧。
彭氏同云彦芷商议结束后,云彦芷便命人将兰芝同海棠一并叫了出来。
这段时日两人都是安安分分的待在阔云堂的后罩房里,云彦芷许久没见两人,只觉得比起上次见面,海棠丰腴了些,满面艳色;而兰芝则眼见着气色萎靡了下来,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秋气。
前世的时候云彦芷也曾在自己脸上看见过同样的神色。
向二人说明情形后,海棠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正准备道谢时,站在她左边的兰芝却是噗通一声,向云彦芷跪了下来。
她的声音有些凄厉,带着哭腔,脸上亦是满面泪痕:“五夫人,求求您别赶我出府!奴婢自打十岁起便到了府上!这辈子都没出过上京城!又如何能去的了江南?求夫人收留我,纵然是在阔云堂里做个洒扫丫头,奴婢也心甘情愿!”
云彦芷倒是没想到兰芝竟然来了这么一手,顿时又好气又有些好笑,然而彭氏在一旁瞧好戏一般的看着,她也只得收回了讥讽的语言,温言道:“不是我不想留你,你留下我还能搏个贤惠的名声,我又为何不愿做呢?只不过,送你离开是五爷的主意。”
兰芝不再言语了,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垂着泪。
一旁的彭氏原本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戏,此刻,却是突然不耐烦地开口道:“行了,快要出嫁的姑娘家,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府上会派人将你送到江南,定不会委屈你的!”
纵然彭氏再八面玲珑,碰到兰芝这等再无利用价值的丫鬟,也不再撑着以往的客气了。纵然云彦芷不喜欢兰芝,但见到彭氏这种过河拆桥的行径,也不由得在心中起了一层厌恶之意。
说是送嫁,其实不过是监视兰芝过去,怕她半途跑掉罢了。
云彦芷给站在一旁的雪霁使了个眼色,雪霁会意,捧着早就准备好的两张银票走了过来,给两人手中一人塞了一张,道。
“你们都是明家有头脸的丫头,出嫁自然也不能跌了面子,夫人慈悲,这是给你们出嫁的添妆,到了婆家也能打点一番。”
海棠是舞姬出身,没在大宅子里待过,自然不知道这个规矩,见了那银票,不由得又给云彦芷说了好些吉利话,而兰芝则是默默地收下了,一言未发。
瞧上去倒像是接受了这一切,完全死心了一般。
彭氏眼尖,瞧到那银票上一百两的字样,不由得笑了笑。
待晚上她处理完明家的杂物,临睡前,还对贴身伺候的岫云说起了这件事。
“她倒是个能装,舍得钱财的!明明一嫁进来就对兰芝提防的紧,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现在站稳了脚跟才发落了。若不是她主动把管家权交出来,只怕我们两个之间还有的折腾。”
岫云容色极好,性格却是个懦弱无争的,不然也不会被彭氏开脸,让英国公收了房。听了彭氏这么说,连忙应和了几句,手上却是不停,给彭氏将头上的珠翠一一摘下。
彭氏对着镜子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又问岫云道:“阿敖去了卫所几天了?”
岫云连忙道:“已经五天了,十日一轮休,再有五天少爷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