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全国范围内人们对同性婚姻包容度的提高,就算是相亲,也有婚恋机构组织针对同性的相亲会。
不过,就算有这么个背景条件在,作为一个明天就要经父母介绍去跟男性相亲的男人,俞然心里还是有点小疙瘩。
当然,他心情不佳的原因不是相亲本身,而是在于——明天是难得的周末明明可以不用早起!可现在他竟然要放弃睡懒觉的机会一大早跑出去!
而且孟表姐发过来的那张一脸迷彩油漆的照片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好吗?!
一想到这儿,俞然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万一对方颜值低于自己能接受的底线怎么办?
没想到吃晚饭时,孟青仿佛有了预知能力似的,特意对他道:“你明天会去相亲吧?”
俞然嘴里还嚼着东西,听这话一时心虚,嘴里的饭菜匆匆一咽就想否认,这一着急立马就被呛着了,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孟青看好戏似的盯着他,没什么动作;还是旁边的俞正清看儿子咳的太凄惨,递给他一杯水。虽然做出了关心的动作,但为了维护自己的严父形象,俞正清嘴里道:“吃饭着什么急?谁还能跟你抢不成?”
俞然顾不上跟他爸解释,缓下来就道:“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去!您看我像爱反悔的人吗?”
孟青还没说话,刚刚好不容易慈父一把却被冷落的俞正清不开心了,冷冷道:“从小你就没什么恒心,更别说临阵脱逃的次数有多少了。”
俞然被他爸这话一噎,傲娇症又要发作,但是等他看到对面父亲的冷脸,瞬间怂了,只好一边默默扒饭,一边嘀嘀咕咕:您这就是老观念,总翻老皇历算什么呀……
时间一晃,又该熄灯睡觉了。俞然虽然这几天表现出的都是对相亲没感觉,也不愿意去的样子,但是经过二老这么一激,他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心说是不是得好好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尴尬——毕竟中间人是表姐,要是最后对方先嫌弃自己,这才是丢面子丢到“姥姥家”。
不像俞然这晚的辗转反侧,袁誓作为参与相亲的另一方,睡得那叫一个踏实:毕竟他是代人相亲,第二天只需要走走过场,看看对方各方面素养如何,然后报告给那个在相亲前一天被召回的苦逼就行——反正他也没觉得凭着一次相亲就能相上未来的伴侣,自己受人所托,赶鸭子上架,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
相亲定在一环边上的一家咖啡馆,约定的时间是11点整。这时间和地点是孟如雨经过充分考虑过后定下的。11点这个时间很取巧:要是聊得不行,随便咖啡馆吃点就撤;聊得可以,就转战附近的餐厅。
至于咖啡馆呢,孟如雨是考虑到俩人没见过面,去哪儿吃饭都略显尴尬,所以特意在网上看了好多点评,才发现的这家环境和氛围都很不错的店——这样就算尴尬了,好歹能跟安静的环境气氛契合,不显得突兀。
俞然想着时间尚且充裕,干脆提前出门,顺便去市中心充个交通卡。原本不必多此一举,可秦市的交通卡系统太操蛋,公交地铁一卡通只能在固定的地铁线路沿线充值,他平时上班又不走那条线。万万没想到,等他到地方了,发现充卡点又特么网络故障了。俞然低声骂了句“操”,然后不甘不愿地走了,还没坐地铁——他卡里钱不够了,又嫌排队买票人太多,便上了地面,寻找公交线路。
秦市这几年修路修桥修地铁,地面跟遭了难一样到处是坑洞。俞然本以为这个点应该不至于太堵,但他毕竟是小瞧了这个城市里的人口数量。等他一路上被自行车超车数次,最后离咖啡馆还有两站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抬腕看一眼表,这时才发现他已经迟到七分钟了。
车内乘客看着外面的路况都有些躁动,司机估计也觉察到了,便转过头来道:“有着急下车的吗?要是在附近的话现在下了得了!我估计你们要是下去走路还快点。”
听司机这么一说,好些乘客都骚动起来,等司机把后车门一打开,就有好几个乘客下去。俞然一想,自己这都迟到了,赶紧地吧,跑一段儿,免得人家久等。
他跟着人群下车,心里忐忑,又抱着点侥幸心理:说不定人家还没到呢。
等他气喘吁吁地到了咖啡馆,拉开门看到尽里头那一桌,绿植旁边背对自己,坐得端正的西服男人,突然有点怯场。
得,这下尴尬了。
俞然一边平息呼吸,一边往那边走。
刚刚他还宽慰自己,说不定对方也要晚到一会儿,但是看男人手边搁着的两杯茶水,显然是坐了有一会儿了。他终于没好意思再磨蹭,快走两步到了男人对面,然后问道:“请问是凌旭凌先生吗?我是俞然。”
袁誓抬头看了眼对方,听他口中称呼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微微颔首:“对,我是凌旭。俞先生你好,请坐吧。”
俞然也不客气,直接落座,抽空一瞄手表,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饶是脸皮再厚也有点臊得慌,饱含歉意道:“刚刚路上有点堵车,让您久等了,实在抱歉。”
袁誓心里有些不满,也觉得俞然的道歉太过敷衍,但他面上倒是不显,摇摇头:“没关系,秦市的交通确实有点糟糕,可以理解。”
听他这话,俞然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面带感激地点了点头。
既然要继续聊下去,总不好两人这么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