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信半疑,第三天假休完后,只能磨磨蹭蹭地进宫当值。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身上的痕迹逐渐消失,就连肩胛骨处的那个最深的咬伤都褪了血痂。接连一个月,他的生活还和从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皇宫深处也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宋平安这才算是慢慢地放下一颗心。
这一次,又轮到宋平安值夜,天气回暖之后,值夜已经不再是一场煎熬,轮值结束后,宋平安还能和其他护卫一起说说笑笑往护卫营处走去。
「宋平安!」
抬头一看,原来是队长贾思奇,宋平安赶紧一熘小跑过去。
「队长,有事?」
贾思奇上下打量他一眼,拍拍他的背,道:「你和我过来一趟。」
宋平安一肚子疑问,却没敢问,只能跟着他左拐右拐,走得差点晕头才终于走进一间亮着灯火的屋子里。
贾思奇一进屋就朝背对他们站立的一人拱手哈腰道:「公公,人带到了。」这人嗯的一声回头,把宋平安吓白了一张脸。
绯色袍服的人看宋平安一眼,细声道:「哦,这个就是宋平安吗?」
「是的,公公。」贾思奇又是一拱手,见身边的人没动静,赶紧重重压下他的身子,凑过去低声道:「还发什么愣,眼前这位可是司礼监大总管秦公公,不可怠慢,快行礼!」
宋平安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重重磕头下去,瓮声瓮气地道:「守门护卫宋平安见过秦公公。」
秦公公摆摆手,「起来吧。」
「谢公公。」宋平安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秦公公,不知您把宋平安叫来所为何事?」贾思奇虽然管着宋平安他们,却也只是一个排不上级的小小队长,平常想见到秦公公这样的人物,也只能到宫门处站着等机会而已。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如何能不让他惊慌、好奇。
「也没什么。」秦公公一脸不以为意,「听咱家手下的一名太监说守门护卫中有个叫宋平安的人挺实在,我呢有件事正好就得让实在的人去办。至于是什么事,贾队长你若想让脑袋在脖子上待久一点,就最好不要多问。」
秦公公阴冷的目光斜过来,顿时让贾思奇深深垂下头去,敬畏地连连道诺:「公公说得极是,是小人多嘴了。宋平安的确是个实在人,就是脑子有点笨,粗手粗脚的,若有什么过错请您多多担待。」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是,小人先告退了。」
贾思奇退着出去,宋平安一脸惊慌地看他,垂下脑袋的他一直没发现,退出门外后,他还小心地把门给关上了,屋内只留下秦公公和宋平安。
「宋护卫?」秦公公笑了笑,朝宋平安走近一步。宋平安慌得脸色更白一分。
「宋护卫,咱们玩个游戏吧?」说罢,从衣袖处扯出一条约一指宽的带子,「蒙上你的眼睛,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宋平安再也支撑不住,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不断地给眼前的人磕头:「秦公公,求您放过小人吧,小人不想死,秦公公!秦公公!」
秦公公只是笑着,坚定地把他给拉起来,手中的带子慢慢地举到他眼前,声音轻柔地说道:「求咱家可没用,你得去求那个人!」
眼睛被蒙住,只剩一片黑暗,宋平安恐惧地想去扯,双手却被牢牢抓住绑了起来。
「秦公公——」
「嘘。」有一人,在他耳边低语,「想活命就不要说话,乖乖地,嗯?」
这句威胁,让宋平安从心寒到脚底,再发不出只字片语。这一次,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被人扛在肩上,没过多久,脸上吹拂着阵阵冷风,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放在一个温暖的地方,眼前的带子被蓦地扯开。
精美华富的波斯地毯尽头,是檀木盘龙床榻,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斜倚在一堆靠枕上慵懒地翻书,表情平静随意,但眉宇之间透露高高在上的凛冽,身着斜领金地孔雀羽袍服,衣服绣满祥龙盘云的图桉,彰显他于这个天下独一无二,权贵无比的地位。
被缚的双手也被松开了,但此刻宋平安只能腿软地跪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万岁,人带到了。」
秦公公上前一步,立于宋平安身前,谦卑恭敬地朝榻上少年拱手施礼。
少年头也不抬,双眼仍留于书中,只稍稍举起一手朝他挥了挥,秦公公得令,弓着腰退下。
当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宋平安和少年二人,宋平安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可仍然僵着跪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呼吸声大些都会害怕。少年仍然专注于手中的书,看完一页再翻过一页,像是没发现他的到来。
寂静的空气中,翻页的声音都显得刺耳,宋平安除了开始的第一眼,就没再有勇气看向不远处的少年,视线一直垂在眼前地毯的图桉上,努力平复跳得飞快的心跳,颤抖地无言着。
「起来。」
在宋平安跪得腿麻的时候,空气中清晰的传来一道清冷的命令。宋平安勐地抬头,少年依然在看着手中的书,刚刚的那一声彷佛是自己的幻觉。宋平安没有起来,反而把头垂得更低……
「起来。」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更冷,更清晰,「不要让朕说第三次。」
宋平安只能颤巍巍地从地面上站起来,努力好久,才算是站稳。静谧得让人恐惧的气氛中,宋平安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小人……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