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了一觉起来,用冷水洗把脸,然后开门出去,随手关了门。一身轻松。
看样子这是在一栋还算新的住宅楼里面。只见外面有部电梯,我搭下去到了一楼,趁保安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
经过这一番曲折,我终于逃出生天,真想去找个苹果来大啃一通以示庆祝。
可惜这住宅楼附近竟然是空荡荡的一片,我到处转了一圈,只看到有家便利店还亮着灯。
我叹口气,这种店里面通常都不会有新鲜的苹果。但是我还是踱进去了,随便买了瓶水,边走边喝。喝完了,随处乱走。看附近的路标和建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要回森林公园去,也得先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哼哼,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先到那胖子的餐馆里去“玩”个痛快!
然后……嗯,放兽夹抓我那个看林人,也不能让他有好果子吃!
走着走着,小腿上的伤渐渐地又痛了起来。我走不动了,只得随便找了张路边的长椅坐了下来。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的灌木丛里一声沙沙的响动。
回头一看,才发现那花坛里面居然趴着一只猫。
小小的,脏兮兮的。身上是一色的长长白毛,可惜因为都纠结在一起了,十分的狼狈。瞧它那个不宜生存的样子,一看就是人养的宠物猫,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流落在外面。
我俯身,轻轻把它抱了起来。它一到我怀里,立刻就把脑袋往我身上蹭。我揉揉它的脑袋,又拍拍它的背,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终于找到了一间公共洗手间。
我抱着小猫进去,老实不客气地把它摁到洗手盆里,拧开水龙头就是一顿乱揉。
本来做人宠物就已经很差劲了。没了人类的照料就变得这样狼狈,更加差劲。
换了是平时遇上这种小东西,我铁定要蹲在旁边冷嘲热讽直到它羞愧得撞墙为止。只不过大爷我今天刚刚逃出生天,心情还算不错,就帮它一把。
可惜这小东西一点领情的意思都没有。它一被水浇到,立刻就像被烙铁烫着了那样惊叫挣扎起来。等我把它洗干净了,自己也沾了一身的水。
好容易关了水龙头带它出去,只见洗手间门口堵了个山一样高壮的人影。
那人长了一张红砖头一样的方脸,脸上挂了只橡皮泥捏的似的歪鼻子,鼻子下面那一张血红的嘴,活像是直接用刀在脸上割出来的。别看脸长成那样,身上倒是一身笔挺的制服,手里还拿着一根黑黝黝的棍子。
我知道来的不是什么善人,忍不住退后一步,把小猫藏到了身后。
只见那人把棍子在手里敲了敲,哼哼一声问:“小鬼,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只得把小猫抱到前面:“我的猫跑出来了,我来找它回去。”
他满脸怀疑地看着我。我正想着怎么脱身,他身上就有个东西滴滴地响了起来。
他在上面摁了一下,立刻就有个声音说:“翰文公寓有人报警失窃——大楼的录像里面有记录,嫌犯大约十三岁左右,穿白色t恤,灰色短裤——”
我还没来得及跑开,脑袋上就挨了狠狠的一下。
直到那家伙把我连拖带打弄到一个派出所里,我这才敢肯定他是个公安。
别说我没见过世面。只是这年头穿制服的太多,随便谁穿了制服都能上街打人——比不得从前,在城里逛的巡捕来回就那几个,多看几眼都能混个脸熟。
我被拖到派出所里,手铐一锁锁在了一扇窗户上。刚才抓我的那人把我按到了墙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我只觉得肋骨都给他踢断了几根,胸口疼得我几乎窒息死掉。我忍不住喊了几声“住手”,谁知越喊他就打得越厉害。再多来那么几下,我终于失去了知觉。
再有感觉的时候,是下巴被一只手捏住了抬起来。然后就听到了那个警棍男的声音:“喏,这就是偷你东西的那个——”
我睁开眼,就看到崔叔闻那张清秀,却又因为眼神而显得来者不善的脸。
崔叔闻看着我,眼神非常激动,非常复杂。就好像是昨天初见我的时候的那个样子。
我心里一个咯噔。他总不至于长了传说中的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的真身其实就是那只果子狸吧?
只见警棍男拿警棍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你的啊?”
崔叔闻说:“是的。等等——”说着突然向我挤了挤眼睛,嘴唇也迅速动了一下。
奇怪哩,这又是要干什么……
警棍男不理他,又横着一张脸问:“他偷了你多少钱啊?”
崔叔闻摇摇头,眼睛绕过警棍男看着我,仿佛压抑了无比的激动说:“警察同志,他是我弟弟。”
天上响起一阵闷雷。我和警棍男齐齐被劈呆了。
警棍男咆哮:“你弟弟?!”
崔叔闻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揽在胸前,声泪俱下:“小白,你终于回来了!”
我恨不能当场吐血三升,顺便把五脏六腑一起喷出来。
我果然没看错人,这家伙是个百分百的神经病!真是奇怪哩,他怎么就还过得人模狗样的,没给抓到精神病院里面去啊?!
我两手是被铐着了,可身子还是能动的。我用力摇摆着想甩开他,谁知他一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嘴唇凑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不想坐牢就老实点。”说完了又大声嚎了起来:“小白啊你这些日子都跑到哪去了——知不知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