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老道许多。他看看查理,不由一笑。
就在这时候,前面山路微微一拐,路边长草、灌木让去了一旁,现出了一个穿着长袍、披着连帽斗篷、向上坡行来的法师。
他没有驻着法杖,靴子随着步伐一现一隐,甚至长袍也被斗篷遮盖得严实。
但一件斗篷已然足以说明一切。
它的布料厚实细密而华贵,色泽更是奇异。那是一种黯然的棕红,似乎曾被鲜血染个尽透、又在岁月风雨里慢慢褪色。它的披肩部分用白银打造,因为时日久远不再光泽冷锐,泛着一种明亮却陈旧的暖色。它与此相连的当胸部位,则镶嵌着一块锥形的暗红血石榴石,单手堪堪足以一握,通体透明无一瑕疵。
那显然并非只是个装饰。
法师止住了脚步,看向上坡的行人们。在树荫与兜帽的双重遮蔽下,他的面貌大半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能看清的只有部分仔细打理的灰白胡子,线条坚毅冷硬的下巴与嘴唇,与一个刀削般的鼻尖。
事实上幸运红石的人并未能够认出来者是谁。面前的法师与顺路搭车的老人实在相差太大。只有尤里以他甚于野兽的敏锐,意识到两者根本就是同一个。
老人巨大的变化令尤里震惊——他行走之间的举手投足似乎并无改变,又似乎彻底不一样了。
队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查理察觉不对,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兜帽下的阴影里,那双深邃的灰色眸子。
或者,换而言之,聂拉斯埃兰的目光,越过十数人,旁若无物地盯住了查理。
55 防患未然
运红石的人左右看看,不由自主侧开些身,为这肆无让出空来。
野外赶路,尤里本就习惯在查理左右,此刻倒也不须特意靠近去。
前面凯尔硬着头皮开口道:“您找谁?”说完却立即后悔了。
因为聂拉斯从兜帽底下瞥了他一眼。
凯尔陡然一凛,几乎窒息。
不过,查理可不怕“眼刀”这种东西。有什么“眼刀”能比闪电更锋利、比岩浆更灼热、比一个近在眼前的行星更具压迫感?
所以他如常般走上前去,掏出得自女伯爵近侍的那个金币,递给凯尔,开口解围:“你们先去点菜吧。那位只怕有点事要与我说。”
尤里跟在查理身边,对凯尔一点头。
凯尔接过金币,借势让开半步,这才觉得好了点:“你……认识?”他都不敢贸然称呼来者。
“一面之缘。”查理道。既然拉斯没有自报家门、让幸运红石的人认出他来,查理当然对此保持缄默。
尤里则偷偷记下这四个字——他觉得这句话很好用。而凯尔“哦”了一声,很不放心,可他又能怎么办?
康拉德与奥狄斯交换了个眼色。也觉得棘手。他们不该掺合。然而要他们丢下查理。他们……
好在查理从没想过要考验什么。他瞧瞧凯尔脸色。立即又接着补充:“他是暴风城地宫廷法师。”他当然没撒谎。就是年头久远了些。城也是未重建之前地那一座。
凯尔顿时放下大半心来。查理年纪轻天赋不错。只要是王国地法师。都不会真正危及查理什么。至于其它地……
唉。他们也插不了手。
于是招呼大家先走。
没动也没让。
为了让开他,幸运红石的人不得不把大车赶向一边,再拐回到路中央。
可却没有一个人说什么。
他们往下坡去了,好几个人担心地回头张望,古勒忍不住开口:“查理、尤里,我们等你们吃晚饭啊。”
查理微微一笑:“别,千万别白白饿着。反正碰到有人请客,我是注定要迟到的。只是没想到,我自己做东也不能例外。”他说的是保罗和雷蒙德的感谢宴。那次两个年轻人到得晚了,看来这回也免不了。
奥狄斯照例赏了古勒一个后脑勺,没人敢笑出声来,不过有好几个乐了。所以与此同时,他们的气氛却也轻松了许多。
山路上的三个都久久没有开口,直到幸运红石的人逐渐走远,连笨重的车轱辘声都听不见了。
尤里不开口,是因为这是查理的事。与他自然有关,但并非由他决定。
至于查理,他其实很想干脆利落说个清楚,然后回旅馆去痛痛快快洗个澡,还有吃饭。
不过,很可惜,据他所知,宫廷礼仪里,有一项规矩:地位高的人主动开口,地位低的人才能与之说话。
这保证了主导权,至少谈话一开始时的主导权,被掌握在地位高的人手中。
虽然查理对那些礼节没什么癣好,虽然查理不觉得自己低了一个宫廷法师一等,但他也不介意等待,以避免惹恼聂拉斯埃兰的影子。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聂拉斯先打破沉默:“您知道我为什么找您?”
查理耸耸肩:“我不清楚您所为何事。不过我想,不会超出那样一个范畴。”
“的确。”拉斯颔首,“我是想找您好好谈谈。只是在此之……”
他话未说完,尤里遽然爆发。然而他与聂拉斯之间有五六步的距离,而这已经足以决定一切……
一块寒得发蓝的巨大冰块冻住了尤里。
“你干什么?!”查理急怒,同时疯狂调集魔力。但他投鼠忌器,并不敢动手。
他却还能从容掀下兜帽。不过与此同时,他为查理的反应皱起了眉:“你不知道?当然,你大概没见过。不过在山谷里,你应该见到了那位女伯爵,还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