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贫僧是个只懂吃斋念佛、练武强身的和尚,确实比他人特别——特别无趣。”
捏着下颌的手劲加重,水一样的灵眸瞬间似蒙了冰霜,猛然怒吼:“你的和尚梦还没做醒么?你看你现在的模样……”一手摩挲他下颚,一手扯着他日益见长的黑发,闪闪跳动的火焰取代了眸底的冰霜,继续吼道:“你现在哪里像个出家人了?枉论你留了头发,可别忘了你之前破了几例戒规!荤戒,虽是为一只扁毛畜牲,却到底是破了戒!还有色戒,纵然身不由己,破戒就是破戒!你曾是少林寺戒律堂首座,应该清楚此二戒乃佛门重戒,轻则受罚重则逐出师门……少林方丈将你交与我,等同于将你逐出师门,你还不明白么?”(灰某替少林方丈喊冤,他绝对没那意思,玉如虹你少在背后说人坏话!)
戒嗔愣了愣,身子僵住而不自知。
逐出师门?他被逐了么?那个他自小到大未曾离开过的地方,那个视己若子的方丈师兄,已经舍弃他了么?
“所以,你注定是要跟随于我。”
玉如虹既轻且柔的声音似一泼冷水,将他浇醒,暗道惭愧,自己的定力还是不够啊!少林寺像是个坚硬的壳,久居其中未受任何侵害,他便当自己的修持已达圆满之境。事实非然,离开少林寺,他仿若一只离了壳的蜗牛,在没有坚硬的保护壳下,轻易便毁了二十多年的修为,成了神佛鄙弃的孽徒……既使如此,他一心向佛的意念仍然未变。只要保持恒心,不管多少劫难,便是到了生命尽头,他依然是他。
如此一想,戒嗔已定下心,双眸回复清明,微笑着望他道:“往事犹如云烟,散了便是散了,贫僧只随佛法。犯了戒是贫僧修为尚浅,今后自当全力修持。至于逐出师门……”声音忽地变轻,神赙亦是黯然,垂于水中的手紧紧握拳。那是他生长的地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去。先前觉得既使远离少林,终有回去之时,倒不觉有异。可如今,若他真被逐出师门,便是永不得回归少林,这心里终不好受……
“咚咚咚……”房门敲响,传来小二的声音:“二位客倌,可有什么吩咐?”
原来小二与掌柜在楼下听得吼声,又不真切,怕是二人争吵出事,便让小二前来询问。
也幸亏小二来敲门,戒嗔凝回心神,却见玉如虹拧着眉头,大声斥道:“没你的事!下次没有叫你不准打扰!”
门外的小二八成是吓住了,良久才应是离去。
“你又何必迁怒于他呢?”戒嗔微叹,捞起毛巾拧干,擦了擦脸。
“迁怒又如何?哈,我倒忘了戒嗔大师你深具慈悲心肠,飞禽尚且施予悲悯,何况是人。不过,你先关心自己的处境吧……”说着竟动手解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你做什么?”
“澡桶够大,洗个鸳鸯浴绝无问题。”玉如虹翻脸快如翻书,前一刻还处于怒火中,下一刻却已邪媚笑开,褪去衣衫后,似玉一般光洁的白皙修长的身躯进入澡桶,与戒嗔对面而坐,空间倾刻变得狭窄。
“你慢慢洗吧。”戒嗔呼地站起来,转身带起一阵水花,长腿正欲迈出却被人抓住脚踝,一扯,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倒,跌进玉如虹的怀里。
哗啦……溅起的水花洒了一地……
“呵呵……既是你投怀入抱,那我也无需客气了。”玉如虹调笑着收紧箍于他腰间的双手,探出舌头舔着正巧落于咫尺的柔软耳垂。
耳根本是人体柔软敏感的部位,温热的气息拂过已足可教人半身酥麻,何况是被湿软火热的舌头舔舐。似电流般的异感划过全身,戒嗔一震,却挣不脱他紧紧缠制,不由恼怒起来:“玉如虹,你还不快放手!”
听得他夹了怒气话语,玉如虹呵呵笑了,松开手却非离去,而是在他身上轻抚摩挲,附在耳边似耍赖又似撒娇地说:“我可是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岂能轻易放手?戒嗔你该明白……”
明白又当如何?要他乖乖就范?戒嗔拢起剑眉沉默了片刻,此时玉如虹也没闲着,上下其手不说,嘴巴也吃尽豆腐,自耳垂到后颈舔舐轻啮,感到怀中人微有轻颤不禁暗笑,到底还是有感觉嘛!
“嘶——”左肩忽来的疼痛叫戒嗔倒吸一口气,微转头视之,竟是玉如虹咬在那,鲜红的血自他红润的唇瓣下逸出!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终是爆发了,吼道:“玉如虹!你干什么?!”
难得的怒气……却教玉如虹瞧得目不转睛。
原来,他真的会生气。那双一直是清澈如镜湖的眼睛此刻却是闪亮如烈日阳光,直欲喷出火来,因生气而挑起的剑眉恣意飞扬。就是他的这种神态,教玉如虹移不开目光,如此“神采飞扬”的戒嗔是前所未见的……
呃——?
玉如虹僵了脸看着戒嗔,看他从自己怀里挣开,转过身与己相对,温厚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抱歉点了你的穴道,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戒嗔歉然笑着,“你需要冷静一下,贫僧想了很多,却总也无法理解你的执念。兴许是你年少气盛,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你尚有大好前途,万不可再意气用事。”
一席话说得玉如虹直——翻白眼,意气用事么?若是如此,早在九年前他便冲进皇宫杀了那个毒害他母亲的狗皇帝了!
许是觉得点了玉如虹的穴道自身不会再受侮辱,戒嗔松了气,拧干毛巾后站起擦拭身上水珠。
“滴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