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大概也是凯文一手导演,他的目的只能说被包裹在迷雾当中。
再深思下去就太可怕了。
吉尔攥着那本手记,如同攥着烧红的火炭。他扶着墙,阴冷朝他包围过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谁在那里?”
紧接着,书房的灯被打开了,新鲜出炉的帝国皇帝穿着长到绊脚的衣服,带着一身酒气,一只手按在门框上。看见了对面的人,他自然而然地转换了态度,醉醺醺地靠过去:“吉尔,你怎么在这里?我正找你呢……”
他太阳神一般的面孔如今憨态可掬,平时吉尔一定会顺手和他温纯一番。但此时看见这副模样,他只觉得脊背发冷。
这张面孔之下,到底还有怎样一副、或怎样一些面容?
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定了定神,举起手中的手记,努力镇定地说:“凯文,你认得这是什么么?”
“是什么?”凯文抱不到他,不满地抬起头。
“是我之前问你的东西。”吉尔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
凯文一脸恍然大悟,十分流畅的话从嘴里吐了出来:“我突然想起来,母亲提到过,这个被小偷偷走了。我找了几个人追查,没想到找到了。本来打算给你的,没想到……”
“不是这样的。”吉尔觉得自己应该发火,但这些火都被更冷的东西熄灭了,在心里闷烧,“不是这样啊。”
凯文暂时停下了话语,问道:“什么?”
“这不是真的。”吉尔注视着他,苦笑了一下,“这些话不是真的,对吧?”
“当然是真的!不信我可以找人……”
吉尔打断了他:“塞西莉亚说,在告诉我之前她就曾经在这里看见这本手记。”他抬起头,对上了凯文的眼睛,声音比羽毛落地还要轻,“这是真的么?”
凯文一愣,然后大怒:“你知道那丫头的毛病!你现在宁愿相信她?!”
“回答我,这是真的么?”吉尔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凯文想也不想就说:“以我的名字起誓——”
吉尔打断了他:“不要以你的名字起誓。”他一字一句地说,“以你的权力和财富起誓。”
凯文咬牙道:“那就以我的权力和财富起誓——”他突然一哽,说不下去了。他盯着吉尔,眼里闪过无措,不知道为什么爱人会突然来为难他。
沉默到了尽头,他爆发道:“是的!是我故意藏起来的!那又怎样?!我不过只是、不过只是、不过只是不希望你这么快完成愿望,离开我而已!这有错么?!”
“那就用你的权力和财富起誓,说你从头到尾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跟其他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绝不是为了利用我,绝不是为了借此牵制皇后!”吉尔也爆发了,声嘶力竭地叫喊道。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对方能够问心无愧地做出答复,然后一切都会回到原样。
然而,在两人的叫喊之后,屋子里再次回到了死一样的沉静。
凯文的牙齿上下摩擦着,厚重的防卫和泫然欲泣的无辜在他的眼睛中轮番出现。但如果你更加仔细地研究,就会发现连这些都是表面的,背后是冷血到极致的评估与计算。
吉尔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你能不能以同样的事物起誓,说这一切,是你唯一一次做这种事情?”
这次凯文回答得很快。他叹息一般说道:“如果我发誓,你会相信我么?你也看过那个故事吧,我就是那个狼来了的孩子,说了实话也不会得到信任。”
吉尔一点也笑不出来:“可你连发誓都不愿意。”
“我不发没有意义的誓言。”凯文伸出手,做出搂抱的姿势,“听我说,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吉尔向后大退一步:“什么苦衷?如果你想要让我为你做什么事情,我难道会拒绝你么?!”
“你总是在犹豫……我知道你不喜欢……”
吉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就用欺骗的办法?”
凯文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情在说,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吉尔抱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地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爱人,他们的一切都建立在海市蜃楼上,一旦离开原点就会轰然崩塌。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悲哀,可此时的一切已经超过了他忍受的极限。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他虚弱而冷静地说道,像是绝对寂静中一口滴答跳动的钟,“这对我们都好。”
凯文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怒火混着血丝在眼球上肆虐:“今天是我的加冕典礼!”他激动地低吼着,“你在我的加冕典礼上跟我说要分开?!”
他稍微冷静了一下,又柔声道:“吉尔,我知道你很生气,我可以改正的。我们已经了这么久,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就说这种话?”
凯文的神态与过去如出一辙,轻易地触动爱人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吉尔的心态却不再如往昔。
“抱歉,凯文,只是暂时分开一下。我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吉尔靠在墙上,太阳穴突突突地跳,“我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了。”
“吉尔,我们都已经……你真的要这样?!”凯文缓缓地一步步向前走,不动声色地靠近吉尔,“再相信我一次,我真的很爱你……”
吉尔主动伸出手,按在凯文藏在腰间的手,温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