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迎着风扬起了头,感受那扑面而来的寒意,“走吧,前面还有太长的路等着我们呢!”
应崇优将两个包裹向肩上一甩,正要迈步,却被阳洙伸手拉住。
“这个重的我来背,不许跟我争。”阳洙一把扯过大一点的那个包裹,踩着积雪大踏步转身就走,应崇优微微一愣,不禁摇头失笑了一下,随后赶上。
虽然雪地难行,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应崇优的轻功更是他最擅长的一项武技,所以未及半个时辰,两人就到了那个位于半坡之上的破旧荒庙。
大雪此时已密集到几乎看不清五丈以外,进了一个有屋顶的地方,两人都喘了一大口气。
“趁着天色还亮,快点重新改扮一下吧。”应崇优帮阳洙拍打去身上落的积雪后,立即打开了包裹,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将阳洙按坐在地上,就开始在他脸上东抹西抹。
“这次扮成什么”
“不行,我们没有货物。你是一个要到平城去访亲的普通人,我嘛,就说是你的家仆好啦。”
“不好,扮成兄弟吧,让我来当哥哥。”
“以后再说……好了,现在把便服换上。”应崇优递过一套褐色的外袍,帮他把巡卫府的官服脱下,卷成一团放在地上,又埋头在包裹里翻找了一会儿。
“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阳洙一边抬手舒好袖子,一边随口问道。
“忘了带镜子……”
“啊快看看这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照人的东西……”阳洙着急地站起来,衣带还没系好,就匆匆忙忙在破庙里找了起来,忙乱了好一会儿,居然给他翻出一个黄铜灯台来,撩起衣服内襟开始猛擦。
应崇优呆呆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少年,酸酸热热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突然想起在烤肉大会上第一次看见他,那个虽然看起来嬉闹骄纵,实际上却茫然无助的小皇帝……
说不定几年以后,当他居于九五之位俯视天下的时候,自己又会如今日这般,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至尊天子,却回想起在破庙里认真地为自己擦拭灯台的孩子……
“好了,应该可以用了吧”
“很好,很清楚……”应崇优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客气什么?”阳洙席地坐下,歪着头看应崇优给自己改妆,时不时插一两句,说些眉毛浓了淡了之类的话。
“还是有些紧张吧?”应崇优整理好重新换上的便服,柔和地看了学生一眼。
“嗯。”阳洙老老实实地承认,慢慢依靠过去,将头放在了应崇优的肩上。 应崇优展开手臂,环抱住少年结实的身躯。
“但是不害怕?”
“没错……小虎哥,你怎么会那么清楚的?”
“因为我也一样啊……”应崇优将阳洙略略推开一点,用两手捧住了他的脸,“很紧张,全身的血液流得很快,心也跳得很急,可是现在的感觉,绝对不是害怕……”
阳洙呵呵笑着跳起身来,那因为寒冷而显得色泽更红的嘴唇间露出一排整齐的雪白牙齿,使得那张明明已改装过的脸还是像阳光一样明亮英俊。
“来,先生上一堆火,把这两套官服烧了。这么大的雪,最近的村落也没办法在天黑前赶到了,今晚恐怕就要在这儿过夜,我们得事先做些准备。”应崇优微笑着道。
“好,听你的……这是什么?”
“火刀和火石。你以前没见过吧?”
“嗯。宫里的灯,好像是自己就会亮似的,我根本没想过那是怎么点燃的。”
“你看着火,那些破香案和垫褥都可以拿来烧的。我出去办点儿事。”
“雪大风急的,你出去干什么?”
应崇优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就走出门外。阳洙赶紧朝火堆里丢了几个破蒲团,跟到檐下,展目向外一看,应崇优正冒着漫天大雪,在庙前一小片开阔地以及侧旁稀疏的小树林里跑来跑去,七零八落地堆出几个大雪堆,再砌几段歪歪斜斜的雪墙,后来还砍倒了几棵树,让它们东倒西歪地摆着。阳洙几次跑出来问,都被他严厉地赶了回去。
“你在玩什么呢?”等着应崇优好不容易满意而归后,阳洙立即按捺不住满肚皮的疑惑,一面将他冻红的双手握在怀里,一面急急地追问。
“我布置了一个阵法。”
“什么?”
“简单的迷阵。还有一点儿障眼法的效用。主要是以防万一有其他人闯进来,如果有搜捕我们的官兵,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让我们可以乘机逃离。”
“你还会布阵法啊”阳洙一脸的惊佩之色。
“奇门法术,与治国平天下无关,你用不着学。”应崇优拉着阳洙进到屋内火堆旁坐下,“吃一点儿干粮,我们轮流睡觉。也许明天会很辛苦呢。”
阳洙依言翻开包裹,拿出一个干粮口袋,里面装的都是馒头和面饼。已冻得发硬。应崇优捡出两个馒头来,用树枝穿上,在火中烤热了,两人一人分了一个。
“很难吃吧”
“放心,我早就被你训练出来了。”阳洙笑着,咬了一大口下去。
“等会儿你先睡,下半夜我再叫你。”
“你一定要叫哦!”
“知道啦。”
为了取暖,两人背靠着墙,紧紧相偎在一起。天色暗淡下去之后,火堆小小的光焰更显温暖明亮,摇曳的光影在两人脸上跳来跳去。
阳洙的头搭靠在应崇优的胸前,已经沉沉入睡,而后者在注意察看外面的同时,也常常回头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