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脱了。”
林天翼把皮夹克脱下来,林奕看他跪在地板中间,衣服只能放在地下,恍悟自己的作用,赶紧过去接过来——林正看了他一眼,林奕看到二哥神色就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略一回思,既然十二叔在前边跪着,自己大抵是不应站着的,连忙屈膝在他身后跪下来。
林天翼倒没注意这些,跟着把衬衣也脱下来递给他,直到把贴身的背心也脱下来袒露出上身,这才跪伏到地下,请族长教训。
林老爷子举起藤条,在他背上击下三鞭,道:“鞭扑笞楚,以戒后来”,林天翼说声“是,谢谢族长教训。”起身接过藤条,膝行几步到了林鹂跟前,把藤条捧上去道:“天翼当年任性妄为,如今追悔不及,请姐姐教训。”
林鹂幼时女孩儿家没资格进祠堂,也没见过行家法,刚才眼看着小弟背上一鞭一道血痕就禁不住心惊肉跳,总算敬畏兄长,强忍着没说什么;此刻竟要她也亲手责打弟弟,禁不住道:“我也要打?”
林天翼急道:“天翼当初任性妄为,如今已后悔了,今日负荆请罪,入门后绝不敢再犯。”林鹂道:“就是,三哥,小弟他已经后悔了,真心诚意地要回家,就不用打了吧。”
林老爷子脸一沉,林天翼急了,向堂姐叩下头去:“天翼真心改悔,求姐姐赐罚,以戒后来。”把藤条递到堂姐手里,低声道:“姐你要我跪到什么时候?求你快打吧。”
林奕想起十二叔说过的重新回入门中需两位以上长辈同意,看来这个“同意”还是有一定行事的;林鹂也明白过来,“哦”了一声,看兄弟伏在脚边,背上三道血红的鞭痕似乎张牙舞爪地要扑出来似的,只能闭着眼胡乱打了三下。
林天翼直起身子接过藤条,看林鹂满脸不忍之色,向她一笑,又正色谢过姐姐,这才又膝行至林老爷子跟前,举着藤条俯首听训。
林老爷子把藤条接过来,这才道:“家训还记得吗?”林鹂吓了一跳,小弟刚挨了藤鞭,背上带着鲜红的鞭伤还不让起来,还要查考家训?几百字的家训虽然每年祭祖时都要念一遍,她却一直没记全,小弟离家近二十年,还能记得住吗?
好在林天翼昨天是给林奕提醒过的,家训幼年时虽也背过,二十年没人查考他也记不清楚了,还特意让他再给自己传一份——林奕把父亲写的那六张字贴拍了照片传给他,来时坐着飞机又背熟了的,忙道:“记得。”
林老爷子随口提了一句让他接着说,听他倒朗朗然直背到最后,问了两句是什么意思,他也解释得不错,也就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林奕服侍十二叔把衣服穿好,老爷子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命林正林奕兄弟正式拜见十二叔,这场重返家门的仪式才算完结。
一家人说了几句话,老爷子道:“奕儿服侍你十二叔去换件衣服吧。”林奕答应一声,赶紧扶了十二叔上楼,到自己房间帮他上药,一边笑道:“我挨了多少回打,老爷子就没一次主动让我回去歇着的——到底是心疼十二叔。”
林天翼知他这么说是怕自己挨了藤鞭心里不舒服——林奕总觉得十二叔那么大的集团老总,又没真犯什么杀人放火的罪过,当初给打断了腿逐出家门,如今回来还得跪着挨训受罚,难免替他抱屈——林天翼倒觉得这孩子给三哥责打却并无怨恨之意,还知道开解自己很是懂事,拍拍他肩膀道:“老爷子是真关心你才管得你严些——我想回来这事求了多少年老爷子都不理我,倒是你帮我办成了,可见老爷子看重你。”
林奕也没想到大伯这么容易就答应十二叔回来了,心中也自得意,一边帮他退下衬衫一边道:“十二叔,你不够意思啊——都让我们在你家住了,你和夏董的事都不告诉我。”
林天翼侧转头瞥了他一眼——寻常人对同性恋都觉得别扭,就好比八哥,就算是同情自己,可是总当这是个见不得人的事,说起来也遮遮掩掩,不象林奕跟没事人似的拿来开玩笑——林天翼何等机敏?赤手空拳闯出那么大的事业,自然人情熟透,笑道:“我也没瞒着你们啊——我卧房里不是一直摆着我和阿南的合影?”
林奕撇撇嘴,就是因为他太过坦荡,自己才当他们俩搭着肩的合影是创业伙伴的兄弟之情;话说回来,男人之间的感情也不像女人那般黏腻——自己在一起了,难道还象那些女孩子一样去拍了艺术照挂在房里?
林天翼看他面带□,嘴角含笑,越觉得颇有同道之感,问道:“怎么,你喜欢潘瑜?”
林奕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潘瑜那么单纯的好孩子,我能把他往沟里带啊?”林天翼听罢更加坚信他就是同道,笑道:“那你喜欢哪一型的?”
林奕道:“我喜欢警”——本来想说“警察”,那是他从十二岁到十七岁多年的梦想,可是ph如今就算是活着也无论如何不能当警察了,林奕涩然一笑,改口道:“他很酷,很厉害,谁都打不过他,可是他对我很好。”
林天翼看他这模样,显然已经确有其人,笑道:“你不是为了他才到这里上武校的吧?”林奕道:“是啊。”林天翼叹道:“你这么大了才开始习武,那可不容易——你大伯要求又严格,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林奕想起挨得那些戒尺,吁了口气道:“是,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大伯这么管着,靠我自己,肯定是坚持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