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面的那种孤傲一般温和却不易见,一旦显山漏水便势不可挡。
更甚的时候他会试着在里面加酒,朗姆或者是威士忌,追求那种味觉全部被包围的满足感。
只是这种被娇惯起来的习惯因为回国后顾铭琛严重的胃病而被他逐渐的遗忘,甚至换了口味,
原来你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为他做怎样的改变都会甘之如饴。
顾铭琛沉默着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轻轻的转着圈摇晃,褐色的液体氤氲着咖啡的醇香在白瓷色的杯子里面飞速的回旋着,他整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多年来培养成的默契还是让迟景然心里有点微微发紧。
令顾铭琛沉默不语只有两件事情,一个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一个便是忍耐疼痛的时候。
迟景然看不太清他的脸色,但是通过握着杯身捏到泛白的手指骨节还是察觉出来几分不妥。
“景然,你到是提醒了我,是人,都会变。”
“顾总倒是难得有如此通透的时候。”迟景然听着他平稳的声线几乎没有任何破绽,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待在他的身边太过于草木皆兵,他一点点细微的表情都会令他暂时的忘记思考,顺着他的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没有一年前半分心疼的模样。
以至于,顾铭琛将杯中的咖啡一滴不剩的饮尽都不曾发现。
或许真的是太恨了,所以连着他自暴自弃的自残都让他觉得有几分的快意。
“我这次来的目的很清楚,是不是需要我说出来?”
“我不会跟你回去,如果是欠顾家的债,我会慢慢还清,但是,债权人却不是你!”
“你还得清吗?”
顾铭琛不怒反笑,杯中残留的咖啡渍还提醒着他刚刚不知死活的举动是有多么的愚蠢,胃里面灼烧起来的疼痛更是最不怀好意的嘲笑。
他是有多么的卑鄙,要用这样的方式逼着最爱的人回到身边,他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确定的那份感情,却以这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寻求一个新的开始。
“顾铭琛,你威胁人的方式一如既往的让人唾弃!”
“两年。”
顾铭琛勉力强撑着胃里面来势汹汹的疼痛,不想再浪费多一点的时间,因为,再这么下去,倒在他的面前,那会更讽刺。
“什么意思?”
“两年,所有的一切,一笔勾销。”
“你真是看得起我!”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按照惯例,锦瑟今年要出国留学。”
“顾铭琛,你打错了算盘,我爸妈当年存的助学公积金足够我与锦瑟留学的费用!”
“呵呵,景然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真的以为,以你爸爸妈妈当年微薄的教学工资可以存的下足够你们兄妹两个人这么多年的学习费用?你是异想天开还是自我催眠?”
“顾叔叔不会欺骗我,他亲口对我说的,我爸爸妈妈一辈子的积蓄和多年来举办的公开课积攒下了足够我们出国留学的费用。”
迟景然眉目间不自觉泄露出来的不确定丝毫没有逃出去顾铭琛的眼。
“要是不欺骗你,以你的气性说不定就会抱着锦瑟露宿街头!”
迟景然抬眸望向顾君诺,他说的不错,那年爸爸妈妈学术交流回国的路上发生了交通意外,双双殒命。
他和锦瑟一夜之间成为孤儿,偌大的世间,无依无靠,才过三岁生日的锦瑟坐在灵堂前瑟缩着小手抱上他的双臂,诺诺的鼻音浓重,抬眼起来,压不住的泪珠便顺着小脸滚落,小声啜泣着对他说:“哥哥,我怕,我想爸爸和妈妈。”
那一年不过10岁的他,甚至都不晓得人死之后身体会变得僵硬无比,只是固执的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忙, 泪一点一点的为面目全非的父母换上了衣服,甚至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推进了焚尸炉。
一瞬间,天人永隔,生死两茫。
没有人知道那种无助和孤单,前路漫漫,无枝可依,他站在原地连眼泪都觉得是最奢侈的东西。
那个时候不过是因为顾家二公子跟着爸爸学书法的关系,顾德盛带着顾家三兄弟一起帮着他料理爸妈的后事,他一直谨记父亲的教诲,不能平白受人恩惠,硬是要从父母意外丧生所给的补偿费里面将所有的操持后事的费用还给顾德盛。
他还记得,刚过不惑之年的顾德盛刚毅果敢的脸棱角分明,蹲 来意味深长的对着他说,那些费用冲抵二公子几个月来学习书法没有即使结清的欠款,甚至还拿出双方亲手签名的欠条他才作罢。
迟景然记得父母下葬的一个星期以后,三岁的锦瑟整天哭着要妈妈终于发起了高烧,他突然之间手足无措,匆忙之下竟是拨了顾家的电话,顾德盛带着顾铭琛和家庭医生不到五分钟赶到家里的那一刻,他终于相信神明。
至此之后,顾德盛收养了他和锦瑟。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顾德盛是如何说服了那样固执又不肯示弱的迟景然。
他一直以为,谁都不会知道。
谁都不会知道他是知晓了爸妈为他和锦瑟存了助学公积金并且顾德盛答应今后他和妹妹的所有费用记在账上,等他毕业以 入顾家公司帮忙才做的妥协。
时至今日,顾铭琛的一句话将那个妥协瞬间击破,他竟然什么都是知晓的。
“顾铭琛,你真可怕!”迟景然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又是他在商场里面惯用的请君入瓮的把戏,还是这已经是他多年前便精心策划的骗局。
“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