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东元不在意地撇撇嘴,就有我这样的舅舅怎么了?自己的侄儿是从来都没见过的,突然冒出来的,不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不说,还要自己来收养这个孩子,也不查查自己现在是怎么个进退维谷的状况。
那边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程东元已经闭上了眼,挂了电话,又爬回床上继续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到几时了,程东元被饿醒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水龙头下面去,把嘴巴伸过去,想接点自来水喝,像只乌龟一样把头伸出去等了半天,尽管手上还在不停转来转去,但就是滴水不出。
程东元恼火地站起来拍了拍水管,终于确认是那个刻薄的房东将自己的水关了,不就是没给房租嘛,自己又没走。
“靠!”程东元狠狠踢了一脚墙,墙纹丝不动,程东元饿得没有力气,被弹回到了床上。
小屋就这么小,厨房卧室客厅全在一间小屋子里,只有厕所好歹还有另一个空间,堪堪能蹲下去和站起来,想扭扭屁股都得看幅度。
程东元又爬回那堆废物旁边,把那个诺基亚手机翻出来,回拨了过去。
“喂,是c城派出所吗?我是靳程鲤的舅舅程东元,我准备坐明天的火车到c城来接他,请帮我告知一声,谢谢。”程东元说完,挂了电话,愣愣望着泛着黄色水渍的天花板。
都说侄儿像舅舅,不知道他的侄儿长得怎么样。
不管长得怎么样,姐姐姐夫的遗产应该能够还清他的赌债了,就这最后一次吧,自己是再不会去赌了。程东元默默想着,下了决定。
那帮讨债的人一直都留有人堵在火车站,程东元早就习惯了,娴熟地避过那些人的眼,顺利地上了火车。
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但是程东元依然对这里感到熟悉,小城市就是这样,不上不下的,既没有前途又不会像真正的农村一样过两年就会发展得完全不认识。
无论这个时代发展得有多快,c城都一直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程东元撇了撇嘴。
靳程鲤,原来是这个“鲤”,程东元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有点茫然,怯生生但是很是警惕的望着他。
“我就是你舅舅,程东元。”他忍不住地伸手过去,狠狠捏了一下靳程鲤白嫩嫩的脸,手感真是一等一的好。
“都说侄儿像舅舅,你这模样倒还真是不错啊,小崽子?”程东元说。
……
一过经年,程东元没有想到还能再次见到靳程鲤那副怯生生但很警惕的样子。
“小崽子?”他试着喊了声,靳程鲤斜着眼没有搭理他。
他转身问一旁的穆显,“怎么回事?”
穆显说道:“靳先生或许是失忆了,只认得阿生。”
阿生?程东元看了看眼前这个很高大,靳程鲤一直扒着不肯放手的男人,“你是阿生?”程东元问道。
阿生点头。
程东元开门见山,很不客气,“直说了吧,你身后那个是我侄子靳程鲤,我找了他两年。”
阿生淡淡道:“先生,你认错人了。”
“……”
程东元猛然跳过去,掐住阿生脖子,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认错,就算小崽子化成灰撒在万人坑,我都能一点一点的给他收回来!”
众人:这什么破比喻!
靳程鲤见状冲上前使劲拍打着程东元掐着阿生脖子的手,“你放开!你放开!你这个坏人!”
程东元一听,缓缓放开,表情很是受伤,“小崽子,你好久都没打过我了!”
众人:“……”
程东元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靳程鲤搂在怀里,激动道:“你也好久都没说过我是坏人了!”
众人:“……”
“你放开我!”靳程鲤在程东元怀里不停挣扎,阿生抿着嘴毫不费力地将程东元提溜开,将靳程鲤护在怀中。
靳程鲤忙扑上去,紧紧抱着阿生,把脸埋在阿生胸膛不肯起来,阿生低声在靳程鲤耳边说着什么,好似在安慰。
程东元见状,心里一紧,往穆显那边看了看,后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面上笑容不减。
程东元头皮发麻,虽然靳程鲤已经讲明他不是受自己影响,可无论如何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靳程鲤那么小,懂个屁,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和穆霖珏……程东元心中一直揣着几分怀疑,可他不敢去问穆霖珏,也不可能再去跟靳程鲤谈这个。
现在看到这一幕,程东元惊呼出声:“小崽子,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自己喜欢男人就记得这么清楚!
穆显无奈,这其实不能怪程东元,程东元作为一个连初一都只读了一半就出来混的人,你能要求他有多高的知识素养?
当然你跟他说性取向是一种本能,不是失忆就能忘记的,他是不会相信的。他本身就是被穆霖珏给活生生掰弯的,你能让他如何去理解一个天然gay的本能?
更何况他还只有个小学文凭。
只拥有小学文凭的程东元死死盯着靳程鲤和阿生,又不知还说什么好。
突然海边跑来一个人,低声对穆显说着什么,穆显看了看在那边兀自生着闷气的程东元,示意那人离开。
穆显想了想,又在心中措了措辞,走过去,低声对程东元说道:“程先生,你没有告诉我们你是偷跑出来的。”
程东元有些不自在,但依然嘴硬道:“我说了的,不信你打电话给穆霖珏呗!”
穆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