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暗自汗呢,服务员端菜上来了。齐鸣拿起筷子开始招呼黄佩华,顺带也用筷子虚点了一下那两堂客,意思是可以动筷子了,率先就吃上了东西。
黄佩华很拘谨,比那请客的俩女人要拘谨得多,拿著碗只顾著扒饭,不好意思夹菜。齐鸣看到了,哈哈地笑,给黄佩华夹菜,又对刘教说:“我这个兄弟,脸皮薄,比妹坨的脸皮都要薄。但是千万不要小看他,这家夥,超级猛,十五岁就进了大学,是我们那一片的名人啊!”
刘教张大了嘴巴,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十五岁,那不是少年大学生?”
“是啊是啊!”齐鸣骄傲地说,好像黄佩华真是他儿子一样:“十五岁啊!这家夥是我看著长大的,我比他,整整大了九岁,靠,我结婚的时候,这家夥躲我床底下偷听,我靠,把我老婆吓得要死呢!”
满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黄佩华又开始脸红了,低声嘟囔:“又……又不是我要去钻的……是辉哥要我去钻的……我……我……”
齐鸣爽朗地笑了起来:“你你你你个屁啊!好歹也有……那个时候十四岁了吧?也是高中生了,人家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啊!单纯得呢,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女似的。妈的,老子办事,突然床底下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把我老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大老鼠啊!老子下床一看,我靠,拽出个半大不小的小夥子,唧唧歪歪地在床底下哭呢!”
齐鸣和刘教都拍著桌子笑,俩堂客也跟母鸡下蛋一样咯咯地笑,笑得黄佩华眼圈儿一红,撂下筷子就往外头走,被齐鸣一把拉住:“走什麽走啊!都这麽大了,早就开荤了吧?至於嘛,还害臊啊!”
刘教一推齐鸣:“可别那麽说,瞧这样儿,恐怕还是个童子鸡啊!”
黄佩华哼了一声,强嘴道:“早就不是童子鸡了!但是鸣哥你这样,好不厚道!”
“是是。”齐鸣笑得直打嗝,起身把黄佩华按坐在椅子上:“也就跟你开玩笑,你较什麽真啊!好久没有看到你,说起来,每次一碰到你,就觉得,我他妈的又老了好多……快坐快坐,你工作,也快四年了吧,在上海做事,什麽事儿没见过啊,至於嘛,还这麽怕丑。”
黄佩华又哼了一声:“再怎麽说,也不至於像鸣哥这样没脸没皮吧?”
“哟呵,华华,会顶嘴了?果然长大了哈!”齐鸣又回过头跟刘教低低地说了些什麽,然後两个人一起爆笑起来。
俩堂客同情地看著黄佩华,互看一样,低声叹了口气,把话题岔开,问齐鸣这一次桩考有几个过了的。齐鸣骄傲地说全部都过了,微胖的那个堂客惊奇地问说那个老太太也过了吗?齐鸣点点头,说放心,只要是他教出来的,基本上没有不过的,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这顿中饭黄佩华压根就没有吃饱,连半饱都说不上。齐鸣那个痞子,嘴巴里黄腔不断,还有那个刘教,也毫不逊色,说起驾校的事儿,驾校的其他教练,说起学员,叽叽呱呱的口沫横飞。黄佩华有些纳闷。一上午齐鸣的嘴巴就没有停过,这会儿也不停,不晓得有没有停的时候。
吃完饭开车回到驾校,齐鸣首先就让黄佩华坐上了驾驶座,先教他怎麽听发动机的声音变化,怎麽从各种迹象断定有没有松到半联动,怎麽挂档松刹车,怎麽前进怎麽倒退。
黄佩华仍然不成。他太小心,松离合松得那个慢哦,快到半联动的时候,偏偏又忘记松刹车,等到记得松刹车了,得,半联动那个点已经过去了。
齐鸣虽然有耐心,黄佩华受不了了。後座上俩堂客花了钱练不了车,不知道得有多哀怨愤恨呢。黄佩华蹭了吃的,还占用别人的时间机会,这不是太不识相了吗?忙跟齐鸣说下午要上班,得打卡的,必须得走了,下次再来练车吧。
齐鸣嘴巴撇了撇,也没有再挽留,只说黄佩华回家看父母时可以到他家里打个转,只要他在,就可以带他一起练一下车。黄佩华点点头应了,仓皇下了车,急急地往驾校外头走去。
齐鸣看著黄佩华的背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摇了摇头,从车上下来,让那俩堂客坐前头,他自己在後座上一歪,很快就睡著了。
这一天跟每一天一样,忙,但是有收获。晚上有另外的学员请客吃饭,也送了两包烟。这一次高档一些,是软的芙蓉王。收工之後,齐鸣拿著今天的收获──各种芙蓉王总计六包,到了名烟名酒回收点,换了钱,数了数,美滋滋地揣好了,到旁边的熟食店买了点鸭架子骨,转弯到了公车站,搭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老爸老妈都在客厅看电视,说他的儿子齐翔宇已经睡著了。齐鸣把鸭架子骨摆在茶几上,又拿了两瓶啤酒,一瓶给他老爸,一瓶自己喝著,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见儿子投降状躺著,脚丫子露在被子外头,便帮著把被子盖好,又悄悄地出来,把门带上,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喝了一大口啤酒,问他老娘:“我屋里崽今天还老实不?”
齐妈翻了个白眼:“老实个屁,跟你讲了不要让他这麽早就读书,都三年级了,还皮得跟什麽似的……今天老师打电话给慧妹子,说上课的时候你屋里崽翻窗户跑出去玩去了,老师把他捉回去,他还发脾气,咬了老师一口。慧妹子讲,如果你不好好带崽的话,干脆就把崽给她带,莫把细伢子的前途给耽误了。咯我也带不下地。晚上喊他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