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跟他,那种血缘……你知道的。而我虽然不打他不骂他,但是不高兴了,会转身就走。”
齐鸣张著嘴巴啊了一声,好半天才把嘴巴闭上,过了一会儿才说:“他才多丁点大啊,怎麽会想得这麽多?”
“小孩子也许不会这样想,但是脑子中会有那种潜意识……谁会跟谁一辈子呢?除了父母。就算是父母也不会跟著孩子一辈子吧,总会走得早一些……当然这个他肯定还没有意识到。还有啊,你跟慧姐姐离婚,其实也是教了他这一课吧。就算是爸爸妈妈都会分开,更何况是对面的一个不相干的叔叔?他也还需要我这麽一个陪他玩的人,所以暂时,还会勉强自己听我的话。什麽时候有了别的更重要的人了,我呢,也就靠边站了。”
“我靠。”齐鸣呸了一声:“这话怎麽说的那麽酸啊?”
“是很酸。”黄佩华表示同意。“我呢,不仅仅是酸,还很矫情;不但矫情,还很幼稚;不但幼稚,还很……”
“你闭嘴吧,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齐鸣把烤鹌鹑放在黄佩华的盘子里:“你一做检讨,我简直就得自刎以谢罪。跟你比,我更是什麽都不是了。读不好书,做不好事儿,婚姻也维持不下去,儿子也教不好。”
“那是因为你不用心。”黄佩华低头笑道:“你把我就带得很好啊。”
“可不是吗?”齐鸣高兴了,拍著桌子笑。一抬头见儿子抖抖索索地端了三个装了冰激凌的小杯子过来,忙迎了上去,接过来放在桌上,摸摸儿子的头,夸奖道:“我儿子真长大了,懂事了,这麽贴心哦。”
翔宇仰著头开心地笑。
黄佩华也在笑。那股子心灰,好像又散了。
桩考过关後是学场地,黄佩华不能再挂在齐鸣的车上了,得换个教练。齐鸣说他帮黄佩华去找个好一点的教练,黄佩华道不是驾校已经定了吗,说是个姓黄的教练,本家。齐鸣垮了脸,说那个姓黄的是个财迷,他还是去跟校长说一下,换个车子跟吧。黄佩华说不用了,这就是一小事,因为这个弄得齐鸣跟同事闹别扭,没必要。如果真有问题,再说。
齐鸣没吭声。他之前跟黄教练是有过矛盾的,那个家夥是驾校的老人,据说跟校长沾亲带故,而且在考试中心也有熟人,不过他带的学员考试通过率并不算最高的,只有他罩著的,基本上都能过,不够灵泛的,也就是说,不会打点的,就得凭实力了。
齐鸣跟黄教练之间的矛盾,说到底,就是为了个钱字。按说教练之间互相帮个忙,在驾校很常见。只有这个黄教练,没有真金白银落入他的口袋,那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之前,齐鸣也是有个学员打点了,齐鸣也没有打算白让那个家夥帮忙,不过送烟的动作慢了一点,那个家夥就一点都不照顾,结果学员没有过关来找齐鸣的麻烦,怕事情闹大,齐鸣把收了的烟又给退回去了。
对此,齐鸣当然也不高兴,下一次黄教练托他,他便一口回绝,还拿漂亮话来堵他,说什麽考试要凭本事什麽的。本来也不过是两个人私下斗嘴,结果黄教练亮开嗓门在驾校骂开了。齐鸣哪里受得了这个,卷起袖子就要跟黄教练干架。如果不是校长亲自出面,这俩人,还不知得闹到什麽地步呢。
黄佩华并不知道这个事儿,齐鸣也不好拿出来说,毕竟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儿。想著走一步再看一步,再说。
也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让黄佩华出点钱买条烟贿赂一下黄教练。不过这话还不好开口。自己的儿子,黄佩华照顾得不错,而他学车的这事,自己不能关照,还要他额外出钱,说不过去。毕竟就算再贪财如黄教练,也不会公开要钱的。三千多块钱的学费,当是摆看的啊。自己掏钱,又觉得憋闷,而且要跟黄教练说好话,也拉不下面子。大不了自己抽空独自教好了,反正到中午和晚上场地有空,练上个把小时,也就搞定。
但是那样又会有几个时间段捞不著油水呢。不过没办法,都是家里那个鬼崽子不争气。
又到了周末,黄佩华有空去学车,头一天晚上就跟翔宇请好了假,说上午他要练车,中午再回家带他一起吃饭做作业。翔宇虽然不乐意,不过正如黄佩华自己所说,翔宇虽然还是个小孩子,毕竟也知道这个华华爸爸并不真的是他的爸爸,就算是他的亲爸爸,也说要加班不回家呢。只是撒了回娇,还是恩准了。
场地跟倒桩不在一块。黄佩华赶到时不过八点来锺,旁边已经站了好些个人,等教练车陆陆续续到达时,已经快九点了。找著了自己的教练车,再看教练,黄佩华唬了一跳。这个教练身胚太大了,又高又黑又胖,脸始终是阴沈沈的,看上去,不像司机,倒像个杀猪的──虽然黄佩华这辈子也不认识什麽屠夫,可是就觉得,屠夫怕麽就是这个样子。
这一个车上挂了三十几个学员。黄佩华一听这个数字,差点吐血。不过还好,旁边一个看上去就混不吝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也不是人人都挤这时候练车,基本上,也就十几二十个人吧。一来就签到,然後按顺序一个个上车练习。
黄佩华揉了揉太阳穴。在倒桩那儿练了这麽久,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个驾校的一些套路了。比方说教练必须在八点之前到,他们也需要签到的,然後就是各顾各地吃早餐。基本上都是学员请著在周围的小店吃东西,等这个搞完了,再回来真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