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说说那都是谁吗？”
等菜点好了，茶也上了，乔经理才不经意地问道。
明彦放下了一直叮叮咚咚在响的手机，也不多看，直接就按了静音。他用手巾擦了擦手，垂着眼睫的脸上有一种不知从何说起的复杂神色，只是这么一顿，乔经理就懂了，立马笑着说：“不方便可以不说，我也是随口问问。”
“不，我在想如何能说得平常一点，吓不到你。”他放下手巾，揉了揉眉心，露出了他们自认识以来首次的疲累神色。
“我是那个沈家的人，你知道的吧？我爸是沈家目前的当家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他们叫我大少爷。不过我高中开始就离家了，跟他们关系也不好，应该说是和我爸势同水火，最近两年才稍微能说两句话。刚才那个女的是我爸的续弦，她同时也是我小姨。我妈在我高一那年出事故去死了，这场事故我爸得负很大的责任，那时我们在家族旅行，正在回程的路上，我妈和我爸一辆车，她不知怎的就发现了我爸在出轨，对象还是我小姨，当场就气疯了，在车上就跟我爸闹，我那时在后面那辆车里头，和其他亲戚的小朋友一起玩，结果他们俩在前头闹，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对面来的车，我爸弄折了手和腿，但我妈伤得很重，送去医院也救不回来了。为了这事我跟他闹翻了，然后没过一年，那女人就进门了，她还一直恬不知耻地试图修补我和我爸的关系，总是隔三岔五来找我，但只能让我更厌烦。”
他一口气说完，语气沉稳，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然而眼神里的忧伤和疲惫却是显而易见的。
这么多年了，提起这段伤疤，明彦依旧耿耿于怀。如果当时他不是要和堂弟一起玩最新的游戏机，转而去和父母坐一辆车，是不是就能拉着妈妈不要闹？这样妈妈就不会死，就能跟那个人渣离婚，他们两母子一起开始新的生活，让那个贱女人爱谁谁。
然而世界上并没有如果，明彦也只能捂着这段伤口，边疼边长大成人。
乔经理也没料到背后这么劲爆，他看着面前受伤的男人，忍不住心抽抽地疼。当年十几岁的小孩，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妈妈因为爸爸的出轨而意外死去的事实？出轨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戚？刚才那位少妇来找他的时候，表情是多么自然，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个而内疚，他终于能理解有时候明彦表现出来的执着和阴沉。有伤的小孩，总是对自己所有物特别敏感。
这时候安慰都是苍白的，乔经理伸手按在他手上，用力握了握，低声说了句：“先吃饭吧。都折腾大半天了。”
明彦反手握住他，拉着送到唇边吻了一下，才抬眸说：
“小乔，谢谢你。”
“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摇摇头，眼神越来越深，渐渐溢上了柔情：“不是这个，谢谢你肯接受我。”
乔经理挑眉一笑，“谁说我接受你了？你还在试用阶段呢。再说，谁准你叫小乔了？”
明彦低头轻咬了下他的指尖，犬齿啃了啃，让人感觉麻麻酥酥的，还伸舌头舔了一下，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眉眼弯弯，却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神气：“昨晚那么爽，竟然还是试用？看来我得多努力一下，让你下不了床了。”
乔经理抽手顺便打了他一下，没用力，也就轻轻刮了刮，瞪了他一眼就继续喝茶了。正好这时开始上菜，两人愉快地吃了一顿时间比较早的晚饭。一直到接近七点了才起身离开。
他们的位置是靠窗，大大的落地窗让他们的互动一览无遗，他们没留意到对面街的小咖啡店里，有个举着相机的人时不时在拍他们。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街角转弯处，也停着刚才那辆神气的宾利。
第十三章 前奏
转眼就到了十月底，明彦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绷带拆了，整个人又神气活现，每天都火眼金睛地盯着乔经理，想找机会下嘴。
乔经理也没提让他搬出去的事，这段日子以来他被病假在家的明彦照顾得妥妥帖帖的，自从他手拆了石膏之后，就开始不用家政阿姨，亲自给他下厨，每天早晚两顿特别营养，就算他天天加班，也喂得脸色红润。晚上也只是搂搂抱抱，没有出格的事情，乔经理想了几天，还是没告诉他身体的秘密，既然明彦觉得他是双性人就是吧，那些个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玄幻。
这天是十月最后一个工作日，乔经理早上有一堆事要做，提早了半小时出门。在玄关处被明彦拉着手，像个不想让父母上班的小孩子般不依不挠。
“小乔~~~小乔~~~你今天这么早上班啊。”
看着站起来比自己还高了小半头的男人，他笑了笑，掐了掐他的脸说：“这么大的人了，撒什么娇。手好了赶紧销假回来帮忙。”
“还没好利索呢，你这么早就走了，我怎么办啊？”说着就扑过来把人压在门上，热乎乎的嘴唇抵在耳后慢慢蹭动。
“唔……别……我早上有好多事呢……”
乔经理推推他，没推动，反而被人捏着下巴吻了上来，昏眩一样的舒服感就这么扑面而来，他特别沉醉在和明彦的亲吻当中，只觉得比做爱舒服百倍，做完了身体还不会累。
“嗯……嗯……”
细小的哼声传过来，乔经理仰着头自觉地抱着明彦宽厚的背脊，享受着每日出门前例行的抚慰。只不过今天这抚慰有点过长。
“嗯……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