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困扰。
他望著自己,似是命令似是哀求:“别离开朕,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那目光中有著一股预期的绝望及执著,以及温情脉脉的请求。
“云飞今後若是闷了,朕便许你每月出来走走,散散心。”那目光是全然的专注和愉悦满足,一丝帝王的讨好隐隐烁烁。
“那日……你原本可以避过……难道你是想要去死?若你死了,你父母高堂,昔日亲友,九族之内,朕绝不会放过!”那双眼睛布满血丝,不知是在烦恼憎恨,还是在疑惑忧伤,容颜份外憔悴,神智却仿佛预见了什麽,不安及恼恨充斥在神色之中。
“你的命是我的,今後,不许你轻易去死。”那叹息悠长婉转,那双眼睛,执著却又坚定。
“爱妃自己不怜惜自己,倒叫朕怜惜你?”那目光满是恼怒、迷茫及困扰,似还夹杂著百般怜惜。
“云飞,为了我们的孩子,熬过这一回……”那神色间是怜惜,是顽固,是死不悔改的命定;也是帝王的傲然,天子的期许。
“云飞乖,快吃了这碗粥吧……”当他神智凌乱、瑟瑟缩缩时,那人又扮演了守护者一般,目光中满是爱怜、温柔及宠意,以及一丝深藏的痛楚。
“云飞,不如朕来教你练字吧……”那目光是炫耀、是讨好,兴致勃勃如一个初会情人的少年。
“你居然真的想杀我。恨我至此!你骗得我好苦!”那目光是惨烈的痛楚,以及自暴自弃的纵容,乃至於憎恨和懊恼,以及破碎的深情。
“三年即返?”李熙怒极反笑,那目光中是怜惜、是恼怒、是帝王的严酷,更饱含著一股深深的恨意。
“云儿想要什麽?”那目光是令他深恨的戏谑、亵玩,也是沈迷、顽劣和深深的纠葛。
“说,你是朕的奴宠,一生一世,听从朕命,绝不违逆,发誓!”那目光是掌握天下的强势,带著一股执拗的坚持,仿佛早已穿透了他的整个身躯和灵魂,只等著他落入掌心。
“果然不愧是朕的云儿……如此聪明!”那目光充溢著宠溺、满足,以及赞赏和拥有的欣喜。
“既然已臣服於朕了,为何还要如此哀伤?”那目光满是粼粼的波光,似乎在哀求,执著的哀求著他,似乎他再轻轻一碰,就会碎梦,从温香回到清醒的噩梦之中。
“伤到哪里了?如何冲撞了你?可有气到?”那目光是全然的慌乱,似乎只盛得下他一个,全然不顾周遭的一切。
“云飞,云飞,朕错了……你好起来,你撑下去,朕放手!朕这一辈子再也不扰你困你,你去做你的大将军,朕以性命发誓!”目光终於破碎,美梦终於清醒,那眼中盛满的是虔诚的祈求、执著的爱恋以及心碎的後悔!“皇天在上……我李熙……在此郑重立誓,恳求天父地母保佑云飞度过此劫,吾愿减我阳寿、斋戒三年、全心治国、日日虔诚供奉……”
“云飞……你看他们多可爱,只求你抱抱他们……”那目光仿佛望著千里之外的东西,想来他也是明白自己不再是昔日放在身边可以亵玩可以宠溺的所在,只剩下了哀求、只剩下了希冀。
“喝──云飞……云飞……喝啊──朕……舍不得……舍不得你走……”李熙自潮浪之中的呼唤一声声敲击著他的耳畔,不断在淫靡之声中回想,似已铭刻在心……
“云飞,朕会补偿你的……云飞,不要这样……”那目光中满是哀戚、爱恋,暗藏著一股劫後重生的庆幸和安稳,直直望著他,满载著担忧及心疼。
“云飞今日怎地醒得这麽早?你身子弱,不如躺下多歇歇才是。”那目光中满是依恋、满足、庆幸以及宠溺和呵护。
“朕、云飞……对朕,可有一丝情义?”那目光中是愕然的伤痛,以及仿佛随时会炸裂一般的触目惊心的苦楚。仿佛在乞求著一个卑微的谎言,不敢置信眼前的乔云飞深沈的憎恨。
“云飞,让朕多瞧你一眼……”圣旨已下,那目光却仍旧诉说著令他憎恨的深情款款,因依恋而一刻不离地望著他。
“云飞,朕不悔。朕如你所愿……”一刀穿胸,目光渐渐涣散,却强撑著笑望著他,苦笑之中,那股深情执著,似有千言万语,最後束之高阁,唯一流露出的,仍旧是哀求。
“啊啊啊啊──”他忽如浑身被烈火烧炙一般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合欢宫……神志不清的人反反复复地呢喃著:“云飞,是朕错,是朕错了。云飞,孩子……孩子……”
那苍白干涩的唇开开合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冷漠沧桑疲惫:“云麾将军,卿近日就可启程回玉门了。朕不会再来扰卿,朕也已受到了报应,连带的……连带的……”声音渐趋微弱,哽咽即刻便被君王自制地压下:“乔将军,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朕不会再逼卿,也不会再来纠缠,将军尽忠报国、誓而终生戍边,乃是举国黎民之福,朕必会嘉尔冠荣、保你九族之贵。”说话之间,原本深情的目光始终直直盯著帐角,只是睫睑颤动个不停,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直至话音落尾,那人也未曾侧过头来望上一眼,只有疲惫万分的尾音:“卿去吧。朕累了。”
“云飞,云飞……无论如何,朕唯有一事执著。朕放不下你,朕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死。”那涣散的眼瞳之中,终於透出一股轻快的解脱之意。
──记忆的最後,是那人一起一伏地微弱呼吸著,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