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赞打断他道:“一个问题,缪罗算高手吗?”
亡灵法师想了想道:“如果是在幻术师里……他的实力的确数一数二。”
“你看缪罗,整天不是变长腿儿蒿子秆儿,就是变长腿儿青苹果,这个算不算是怪癖?”
艾利克斯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了:“大概算吧。”
“你看,高手都得有点怪癖的,你除了喜欢给自己搞一堆假名和一堆假脸以外就没什么新鲜的地方了,不像高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说,我整天带着一个骨头架子满街跑,没事还跟它唠唠嗑,听起来是不是挺变态的?这难道就不算怪癖?”
骷髅有些迷惑:“好像也算……”
“那不就得了。”
“但你怪癖得很不明显。”
艾利克斯有点无奈地问:“请问我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能算是怪癖得很明显?”
“你可以学学我啊。”
法师斜眼看他:“你也算高手?”
骷髅一耸肩:“至少在机械师这个层面上。如假包换。”
“你除了变成骷髅满街乱跑还有什么别的怪癖?”
“我当年是个机械师,而且是个很有名的机械师,因此经常有人来拜访我。很少有谈正事的,多数是都是那种,傻得仿佛从出生第一天就把脑组织,连带着胎盘一起扔进了医疗垃圾桶的特大号缺心眼。”
艾利克斯很配合地笑了一声。
虽然他听不懂他们位面的专有名词,但是“特大号缺心眼”这种大白话还是能听懂的。
伊赞接着说道:“我为什么说他们是缺心眼呢?因为他们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往往既不是朝我打招呼,也不是朝我的机器人打招呼,而是对我的机器人说:‘来一杯咖啡,记得一定要卡布奇诺的哦。’你说这帮人缺不缺心眼?”
他不忿道:“我家的机器人,合着就是给他们拿来沏咖啡用的?”
艾利克斯好奇道:“然后?”
骷髅呲牙咧嘴地笑道:“然后我就把程序改了。以我的聪明才智,我当然不会改成‘当访客请求咖啡时,泼他们一脸卡布奇诺’这种傻帽程序。那简直就是侮辱我的人格。”
艾利克斯好奇道:“那你改成什么了?”
“我经过无数次的测试,终于让我的机器人学会了一个全新的技能——把咖啡直接从嘴里吐出来!”
伊赞得意洋洋道:“而且我在他的喉管——对于人类来说,那个零件的确应该叫做这个名字——里塞了胆汁颜色的色素!每当一个人找它点咖啡时,就会看见这个机器愉快地答应,愉快地拿出杯子,愉快地从嘴里吐出一整杯的腥绿色热咖啡,再愉快地递给他。听起来是不是挺愉快的?”
听起来的确是又高手……又怪癖。
艾利克斯想象着他描述的场景,差点笑出声来:“我开始同情你的访客了。”
法罗纳来得很快。当伊赞跟着艾利克斯走下楼梯时,恰好看见这个人类盗贼翘着二郎腿,身体向后仰,正惬意地啜饮着一杯雪梅白兰地的景象。
一颗新鲜的香梨在一旁上蹿下跳:“你就不能换换口味?麦酒不行吗,兑水的那种?每次都点最贵的,你这是什么心态?”
伊赞好笑地想:铁公鸡、磁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以及……长腿儿的大香梨?
法罗纳置若罔闻,岿然不动。直到这时,伊赞才有闲心去观察法罗纳的长相。
他身形矫健,丰神俊朗,腰间别着两把匕首,典型的刺客扮相,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真正引起伊赞注意的,是这个盗贼的眼睛。
那是一双玫红色的眼睛,用一个俗气一点的比喻来说就是,犹如一朵盛开的西洋鹃。
法罗纳弯着眼睛,懒洋洋地扫了伊赞一眼。明明是在笑,笑容中的讥讽却皎如日星。
他似乎在望着所有人时,摆出的都是这样的一幅表情,活像是见到了什么滑稽的场景,下一秒就要哂笑出声来。
艾利克斯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微笑道:“这也不能怪他。你店里卖的东西我也不是没喝过,只有雪梅白兰地——不掺水的那种——能勉强入喉。至于兑水的麦酒,那还是人喝的东西吗?”
“你这儿的便宜酒水要是好喝点,我至于回回来都点最贵的吗?”
盗贼仰头将那杯雪梅白兰地喝了个精光,满不在乎地说道:“艾……梅欧洛斯,好久不见啊。”
“你也一样。”亡灵法师道。
法罗纳想了想,笑道:“你上次不是说自己还要再跨位面召唤一次吗,出什么了?”
“人多眼杂,”艾利克斯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上楼说。”
☆、趋光性
法罗纳走进房间,回身锁上了门。
面罩本来已经解下,又在上楼的过程中被他戴了回来。
他问:“现在可以说了?骨龙还是死亡骑士?”
艾利克斯往后一指:“你自己看吧。”
一个人类一个亡灵,跨越生与死的界限,面面相觑。亡灵很惶恐。那个人类比他还惶恐。
还没等伊赞友好地挥挥手打个招呼,法罗纳就抢先说:“骷髅?我还以为那是你半路复活出来的死人尸体,一瓶龙血换回一骨头架子来,你这也太惨了点吧?”
“这不仅是个骷髅,还是个会跳踢踏舞的骷髅。”亡灵法师意有所指,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
“自我意识?”法罗纳惊了一下,“怎么什么稀奇事儿都能被你给赶上?”
艾利克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