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顾笑着道,“都是乖孩子。”命砚秋给了见面礼,孙胥奎是一套黄金用具。孙允筝是一只红宝簪子。俱都华丽无匹,兄妹二人都恭恭敬敬的接了,告退出去。
碧桐瞧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尚带着一丝抱怨之心。“曹夫人为这对孩子在家中举行这么大的宴会,简直就是在扫郡主您的脸面。”
“好了,”阿顾却不以为意,“他们本来就是孙家正经血脉,家中长辈多给些荣宠脸面也是应该。难道还真要这对孩子在外头一辈子不回家才好?论起来,他们已经为了我避让了大半年了,该当是人家恨我们才对。咱们有什么好不满的!”
碧桐闻言跺了跺脚,“郡主你怎么脾气这么好啊?什么事都不生气。”
阿顾闻言扑哧一笑,“不生气是因为本就不在乎。那些不在乎你的人,你便是自个在屋子里气到吐血,他们知道了也没所谓,说不得还哈哈鼓掌说吐的好。在这等事情上生气不过是浪费精力罢了!”伸手刮了刮碧桐的鼻子,“若是碧桐你做了这等事情,我一定会气的要死。”
“郡主,”碧桐脸一红,“奴婢才不会做惹您生气的事情。”
外头院子笑声欢畅,酒水飘香,却是在为欢迎孙家兄妹归家而宴饮高歌。阿顾虽说心情宽泛,却也不愿意到外头取成为这份热闹的背景板,索性轻装简从前往府中园子里折花。瞧着园中风景明朗,虽无长安园林优雅曲静,却也别有一种大气的葱翠可爱,心中喜欢,面上绽放笑意。一粒石子沿着廊道滴溜溜的滚到了阿顾轮舆脚下,阿顾低下头瞧见空荡荡的长廊中蹲着一个男童,大约三四岁年纪,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织宝葫芦纹衣裳,料子十分普通,瞧着不像是富贵人家孩子,但容貌生的十分俊秀,白嫩嫩的脸蛋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阿顾,闪耀着好奇光芒。
阿顾瞧着这男童可爱,心中欢喜,蹲下身子柔声唤道,“过来。”
男童睁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打量了阿顾一眼,摇摇晃晃走到阿顾面前,奶声奶气喊道,“漂亮仙女姐姐。”
阿顾主仆被童声童语逗的扑哧一笑,“郡主,你瞧,”碧桐笑着道,“连这么小的孩子儿都觉得你生的美呢!”
阿顾嗔了她一眼,“不过是小孩儿话语罢了。”转回头逗着男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保儿。”男童答道,抚着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保儿饿了。”
阿顾笑道,“我这儿有水晶龙凤糕,要不要吃?”
保儿眼睛一亮,接过阿顾给的糕点,凑到唇边小口小口的吃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因为美味的糕点而惬意的眯了起来。
“保儿。”廊下传来一名年轻女子的呼声。保儿听见了女子的叫声,回过头来扬声喊道,“阿娘,我在这儿。”
黑裳女子闻声从廊下转角处赶过来,瞧见阿顾,面色微微一变。上前抱起男童,急急道,“保儿,你怎么从娘身边溜出来了啊。”
“阿娘,我没事。”保儿道,“阿娘,漂亮姐姐给我吃糕点,这糕点可好吃了。”转头望向阿顾。其实天光明亮,她逆着天光仔细瞧了片刻阿顾清美衣容,低下头来,声音恭敬惶恐,“小儿年幼,不懂事,冒犯了郡主娘子,求请郡主娘子恕罪。”
“不妨事。”阿顾道,“保儿很可爱,我很是喜欢,他是你的儿子?”
“是的,”女子望向怀中儿子,目中露出柔和光芒,““我是傅家之女傅春露。今儿孙府摆宴,随父亲母亲过来赴宴。这是我的儿子,如今随我姓傅,叫傅保儿。”
“傅家的?”阿顾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傅姑父家的表弟表妹我都见过,似乎没有你这样一位……表妹呀?”
傅春露面上闪过一丝难堪神色,“我是傅家的庶女,早年就已经出嫁远地,因此郡主表嫂没有听说过。前些日子夫君逝世,带着儿子投奔回娘家。”
阿顾闻言略感抱歉,“节哀顺变。”
傅春露凄然一笑,“没关系。也是我命苦。”
阿顾道“我很是喜欢保儿。你日后若是到了孙府,可往朝华居寻我。让我瞧瞧保儿。”
傅春露怔了片刻,抱着傅保儿朝阿顾拜了一拜,“民妇谢过郡主。”
回朝华居的路上,砚秋小心翼翼禀道,“郡主,其实你不必笼络适才那位傅小娘子?”
阿顾怔了怔,问道,“如何?”
“那傅小娘子是傅大将军庶女,生母乃是一名青楼清倌,早年曾谋害过傅夫人孙安娘的幼子。傅家夫妇因此都很是迁怒于她身上,将她嫁出去算是了了一场因缘。前些日子傅小娘子携子返回范阳,听说傅夫人一见他就发了大场火气,吓的傅家上下都不得安生,傅大将军无奈何,只得接受孙郎君的建议,在外头寻了间屋子,打算将傅小娘子母子安置住。瞧着刚刚那娘儿两的衣裳,便可知道她们是个不受宠的,否则如何独自在孙府里行走,都没个丫鬟仆妇服侍呢!”
阿顾听着砚秋所言,眸子微微眨了眨,“听着这傅小娘子母子还是个可怜人呢!”
砚秋闻言不以为然,“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就算她当真可怜,也是背了她生母的罪过。那也是该当的!”
阿顾闻言微微一笑,“我不过是瞧着那孩子可爱,动了一点柔软心思罢了。这点有的没的与我有何关系?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左不得一点随意所欲的日子,若是还有人来干涉,可不是没有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