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认真的收拾着包,像往常一样将大叠的试卷塞进包里,那个男人站在一旁看着她,深情地。
我没了知觉,用力的眨着眼睛,想把色觉恢复,可是…依然是大片大片的灰白。
那个男人看到了我说:“哎,同学你找谁?”
于筱猛地抬头,眼神与我接触的那一刹那,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恐慌。
“辉…”
我跑了,没有听见她的呼喊。
逃离,逃离这一切,逃离你,逃离我日日夜夜期盼的色彩,你给不了,你给不了的色彩!
我困在灰白格里,捧着我血淋淋的心,你来了,瞥了我一眼,我极力的歇斯底里的想把我的心剥给你看,一层一层,血管血肉大块大块的往下掉,我却忘情地剥着,你看你看呐!我的心,我的心里都是你,你看到了吗?鲜血染红了我的双手衣袖鞋子,可在我眼里只是灰白,大块大块的灰白,可是,你瞥了一眼后,傲娇地垮了过去。
你垮了过去,没有回头。
没有回头,我捡拾着我掉落的血肉重新拼凑,等待着下次的剥离…
下雨了,我抬起脸,夜空为什么这么模糊,大块的雨滴打在我的脸上,不,好像…没有雨滴,我的衣服我的手背我的鞋子还是那样的**燥,所以…那不是雨。
那是泪吧。
我哭了?呵呵呵…
我歪着嘴角,没有一丝力气可以牵动我的脸部肌肉,我笑不出来,可是…我又有什么胆量去哭?
我害怕哭泣,我害怕将我内心的脆弱和恐惧一展无遗,但是我现在明明在泣不成声啊,我明明在厚颜无耻的为她哭啊!
有钢琴的声音,我撑起我的耳朵,努力的听,好美的曲子,是谁?是谁在弹琴?
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走到了那个琴房,钢琴声从琴房里传出,但琴房里却乌压压的一片黑。
又闹鬼了吗?我讽刺地笑了一下,没有停下脚步,推门而进,打开了灯。
优雅的钢琴旁,坐着和它一样优雅的人,我惊愕,瞠目结舌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褚墨。
一曲结束,她作了收尾后,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钢琴。
“这是我父亲的钢琴。”她说,声音在屋内回荡。
“两年前我来到这里时,这里已经荒废了,没有了人的气息,只有死气沉沉的灰尘和令人作呕的空气。”她的眼神空洞,不知此时的她穿越到了哪里。
“我在这里作了一首曲子,后来…”她抬头苦笑了一下,泪痕在灯光下闪烁,“被人玷污了。”
“是那个偷你作品的人吗?”我轻声说。
她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着:“就是这首曲子,已经有人因为它前程无忧了,呵呵…”
她魔怔地笑着,我怜悯地看着她,她突然站了起来,钢琴发出“咚”的一声刺耳的杂音:“而我!我!我连对他唯一的惦念都给丢失了,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他!面对我自己!”
她近乎咆哮着,红着脸,青筋在额头跳动,发丝在她崩溃的动作中张牙舞爪,我走上前,绅士地抱住了她,稳住她的情绪。
她在我的怀里啜泣,我红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地面。
“褚墨,姐,你应该回去上学。”我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她从我怀里起来,我递给她纸,她擦了擦眼泪,思考了一会,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以前,我惦记着那个男人,我以为我伤透了心选择离开,他会改过自新,可是…我太傻了。那时的我太单纯。”
我点点头。
“我要回去,”她瞪着坚定的眼神,“我要用我的实力把所有的都赚回来。”
“嗯,姐,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我对她微笑,来自于友谊的微笑。
“谢谢你,辉颢,要不是今天你把我带到你们学校,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勇气踏进这里,我可能依然活在颓废里。”
我笑了一下说:“如果你不来,可能我们学校的闹鬼事件就真要成千古之谜了。”
“什么?”她诧异的看着我。
我笑而不语,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叔叔的名字是叫…褚明君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苦笑了一下,想起了筱,她当时听错了这个音乐老师的名字,以为姓朱,唉!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在想她。
手机骤然响起,我拿出一看,是她,筱。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挂断键,褚墨看着我没有说话,铃声又一次响起,我掏出手机转身向门外扔去。
“你怎么了?谁的电话?”褚墨小心翼翼地问。
我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是不是你的老师?”
我依然沉默,眼神又恢复了空洞无神。
“你喜欢她吧?”
我抬头看她,讶异地说:“你怎么知道?”
她扯了一下嘴角:“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我也笑了,笑的那么揶揄:“我想起了一首歌,歌词中说‘我爱你,你爱她,她爱她,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