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旭。”
长身玉立的俊秀公子指尖贴上冰冷的石门,一时竟不知是石门更冷,还是自己心尖更冷一些:“和我一起回百花楼如何?”
石室里半晌无声,足足过了十息后才传来少年低低的声音:“我哪也不去,你随意。”
“……不愿意的话就待在这里养伤,珠光宝气阁很安全。我与陆兄要去继续调查青衣楼,待事情明了……”
花满楼说不下去了。
就算真如霍休所言抓住作恶之人,并交由少年处置,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未发生。
“……待事情明了,我们再谈回百花楼的事。”
他最终一字一顿的这样说道。
然而数十息过后,石室内依旧毫无动静——里面的少年并不愿开口。
修剪得宜的指尖无力而缓慢的摩挲过粗糙的石门,花满楼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
黑暗中时子旭忽然睁开眼睛。
黝黑明亮的双眸炯炯有神,那里看的出半分之前在陆小凤花满楼面前时强撑出来,混杂着脆弱的坚强?
悲哀与愤怒更是毫无踪影。
相反,里面充斥闪烁着算计得逞的快意与精明。
他掀开被子,盘膝坐起,而后抹了一把面上一层薄薄的汗液。
“师父……我去找你好了。”
少年嘻嘻笑着,精致面容逐渐染上喜悦与兴奋。
他声音小小的,甜腻而勾人,犹如酒足饭饱的幼猫满足的在主人膝头一声一声的叫着:
“玩腻了,要准备回家呀~”
于是第二日傍晚,客栈中将将解下发冠的雨化田就收到了从天而降的熊孩子一枚。
熊孩子脸上带着粗糙的大抵是在某个小摊上买的狐狸面具——他甚至懒得问霍休要一张□□做伪装——粘粘糊糊搂着雨化田修长的脖颈不撒手:“湿乎乎~想不想我呀~”
“下来。”
雨化田长发垂肩,一袭白衣将昔日西厂督主衬的愈发矜傲——如果他没有因为熊海子而黑了一层面色的话。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熊孩子带着狐狸面具,丝毫不觉得违和的搂着冷美人“暗自垂泪”:“奴对官人的一番心意,官人怎么舍得对奴如此狠心。难道官人连奴腹中的孩子也不要了吗~~~”
“……“
雨化田面色又黑了一层。
然后他单手把身上“伤心欲绝”“一腔痴心”的“小怨妇”撕了下来。
“小怨妇”明显十分不满意怀中的美人就这样飞了。
他被雨化田拎着领子在半空晃悠犹自不老实,捏着袖角装摸做样擦拭着狐狸眼角,好似那里真有泪水存在一般吟唱道:“朝喜花艳春,暮悲花委尘。不悲花落早,悲妾似花身~~~官人呀~~~”
“再多说一个字,今晚头顶水桶扎马步两个时辰。”
雨化田冷冷道。
他手里的“小怨妇“顿时不怨也不抹泪了,转而冲着前者眉开眼笑,面具后双眸写满讨好:“师父你想不想我?”
少年故意用自己最好听最可爱最粘人的声音道:“我特别想师父,所以世界上最好看的师父给我一个拥抱吧!”
他大大方方的顶着雨化田的冷眼张开双臂,大写的要抱抱。
雨化田完全不为所动。
少年面具后的双眸愈发委屈了,怆然欲泣,哀哀切切的:“师父~”
“陆小凤花满楼在何处。”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咯。”
少年撅起粉嫩的唇瓣:“说什么把我当亲弟弟看——兄弟永远比不上女人——陆小凤仍在调查青衣楼,花满楼带着上官飞燕回百花楼了。不过估计安顿好上官飞燕,他还会与陆小凤汇合。”
换而言之,现在两人落单了。
——杀他们的最好时机。
“这是你哥给你的任务。”
雨化田盯着哼哼唧唧的少年半晌,最终还是把自己亲手撕下来的牛皮糖又粘了回去。
少年搂着美人师父,满足的的叹息一声:“选谁都不是对手,有什么区别?”
“……”
雨化田任由熊孩子挂在自己身上,缓缓坐回凳子。
他拿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及腰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