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咬指甲!你看看!都流血了!”
贺承乾终于把手抽了回去,他往后趔趄了一下,赶紧慌慌张张把手背到后面,满脸无措地看着江昶,像个被打懵了的孩子。
“我不是……我没有威胁你。”
江昶用尽全力,终于挤出一句话:“自己去涂药!”
贺承乾转过身,脚步踉跄,他跌跌撞撞往卧室走,紧接着,江昶听见一声重重的响动。
贺承乾跌倒在地上。
江昶把贺承乾送去了灵魂治疗中心。
他在路上通知蓝沛,说贺承乾晕过去了。
蓝沛很吃惊:“可这才两天时间……”
“他已经晕过去了!难道是我在说谎吗!”江昶在信息端那边嘶声大叫,“是我亲眼看见他晕过去的!”
蓝沛马上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医院这边马上准备好!”
关掉信息端,江昶紧紧抱着已经昏厥的贺承乾,把泪水濡湿的脸,贴着贺承乾冰冷的额头。
他知道贺承乾为什么会咬指甲,那真的不是在刻意威胁,而是因为他内心的焦虑和恐惧已经没法承受下去了,所以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幼稚举措。
那一定是像决堤洪水一样可怕的焦虑。
那是能杀死人的强烈痛苦。
到了医院,贺承乾被迅速送进急救室,以蓝沛为首的一群医生在紧张协调,这是他们捕捉犰鸟痕迹的最佳机会。
江昶一个人坐在走廊里,他深深埋下身去,瑟缩着,抱着自己头。
如果贺承乾有个什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检查用了两个小时。
蓝沛从病房里走出来,江昶一看见他出来,一个箭步蹦上去!
“怎么样!”
“检查结束,具体结果还得等一段时间才知道。”他对江昶说,“承乾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灵魂力降得很低,你进去看看他吧。”
进来病房,贺承乾已经醒了,他一看见江昶,身体不由往后一缩!
江昶在他脸上,看见了分明的恐惧。
他只觉痛不欲生,什么时候起,贺承乾看见他,竟会产生恐惧?!
“阿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晕过去……”
贺承乾还试图解释,江昶奔过去,一把抱住他。
他一开口就是不似人声的呜咽,喉咙哽得厉害,江昶只是死死抱着贺承乾,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那样,不顾一切的用力抱着。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贺承乾试探的声音:“所以,你不是真的嫌弃我,是么?”
江昶说不出话,只拼命摇头。他把脸埋在贺承乾的胸口,不敢抬头。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
……百死都不足以赎。
与此同时,江昶感觉到,一种极为清晰的感觉,慢慢贯穿了贺承乾的全身,那是放松下来的迹象,是突然从沉重得快要窒息的无边绝望里脱身出来,被刺目的利剑一下子劈开枷锁,重获新生的轻松畅快。
贺承乾也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江昶抬起头来,泪眼模糊里,他看见贺承乾在冲着他微笑。
“承乾,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昶哽咽着,不断轻声说,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更好过一点。
贺承乾没有追问,他只是抱住江昶,亲吻他的脸,亲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还有他不断喃喃道歉的嘴唇。
“回去以后,你揍我一顿,好不好?”江昶啜泣着说,“揍我一个小时,我一定不还手!”
贺承乾摇摇头:“我不要。我舍不得。”
江昶带着哭腔叫起来:“可是我恨我自己!承乾,你要报复回来!报复回来才对!”
“我不想报复。”贺承乾温柔地看着他,“我已经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了。我一直都相信你,阿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知道的,我能感觉到,你心里很痛苦,你在折磨我的时候,也在折磨你自己。我早就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要不然啊,哼哼,我肯定会和你打一架的。”
于是,江昶断断续续把那天晚上,犰鸟忽然现身的事,告诉了贺承乾。
“犰鸟从我身上冒出来了?!”贺承乾大惊失色,“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你睡着了。就因为你睡着了,他才利用这个空隙冒出来的。”
江昶把蓝沛的要求也告诉了贺承乾。
“难怪刚才那两个小时,不停有人过来给我做检查,”贺承乾沉思片刻,又问,“这么做管用吗?真的能找到犰鸟?”
“管它管用不管用!”江昶咬牙切齿道,“我真后悔听了蓝沛的!这两天把你害得这么惨,还不够吗?要是再来一次,我决不答应他!”
贺承乾笑起来:“再来一次也没效果了,骗我一次也罢了,骗我两次我还上当,那我也太傻了。”
江昶目不转睛看着他,短短几分钟,贺承乾就恢复过来,眼睛里重现光彩,笑容也变得和以往一样活泼热切,充满阳光,虽然脸上血色少了些,但是身上那股挡不住的活力也冒出来了,和今早站在门厅那儿,形同枯槁的样子,判若两人。
魂奴这种存在,真令人匪夷所思,江昶想,比起自己这些魂主,他们仿佛是更接近人类的定义,更饱含深情,也更具备人类洞察和体恤的高贵品质。
他们是依靠情感活下去的一种生物。
“哼,危机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