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无恙
白镇军与白经国在军营门外亲自迎接,吕止戈先下了车,对长官敬礼,然后脸带难色的解释,「少帅对不住,三小姐坚持要跟上,我们阻止不力……」
「不碍事。」白镇军摆了手,却是自行走到了白孃那台车,给里头的人打开车门。
白孃搀着武子吟正要下车,抬头看到白镇军,小俩口便异口同声的喊道:
「大哥。」
「大哥……」
「嗯。」白镇军昂首挺立,垂首看了看小妹,再到妹夫,「回来就好。」
武子吟也看向了大哥,虽不过是数天不见,却是恍如隔世,大哥的声音、脸、和说话的语气,都让他很想念。
白孃先下车,再回头去扶武子吟,可那脚铐刚好叩碰到门框,武子吟一时不察,便向前仆了一下,白镇军眼疾手快,把他搂住。
「谢谢大哥。」武子吟感觉到那紧紧环着腰处的手臂,垂下头,有些不敢去看大哥。
「这是甚幺?」白镇军却是俯下身去抬起子吟的脚,看到那脚铐时,他沈下了脸。
「当时太赶忙,我只能把鍊子弄断,这钢锁要找工匠来开。」白孃说道,看着白镇军那仔细研究着丈夫的脚的模样,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诡异,大哥好像……很生气似的。
可这诡异只有一瞬,白镇军随即便站起来,依然是那严肃的神情,「叫工匠。」他让白孃扶好子吟,退后了一步。
「止戈已经去安排了。」白经国这时便插话,「四弟也没事幺?」
「我让人把他送回兵营。」提起白震江,白孃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大哥、二哥,我们得谈谈,这老四要翻天了。」
「成,咱们去你的办公房。」
四人便一同移师到白孃的办公房,武子吟行走无碍,不过那脚铐撞着鍊子的声音叮叮噹噹,特别刺耳,听得白镇军和白孃都同时直皱眉。
让武子吟坐在太师椅上,待工匠过来,白孃便把进入大屋后所见所闻都交代一遍,武子吟也补充了他所知的,包括上承寺有意与白家合作,欲以震江作为切入点。
「这四弟……」白经国摇头叹息,「该说他是天真…还是愚蠢……」
「他不笨。」白孃交叉双臂,冷笑,「还知道白家没有他的位置。」
「四弟并没有合作价值。」白镇军对此倒是不甚担心,因为白震江根本接触不到军事机密,也没有任何权力,「日本人应该是察觉到他毫无用处,才转向逼问你。」
「大哥,你放心。」武子吟看向他,保证道,「我甚幺都没有说。」
白孃听了却是沈下了脸,想起那个黑暗狭窄的小刑讯室,他若再迟一天到,也不晓得子吟会受到怎样的折腾,或者……从此再见不到人了。
白镇军看着子吟那诚挚的目光,只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其实是不够的,但他已擅于压抑内心的情绪,以及慾望。
「三妹,你这副打扮真是雌雄难辨。」白经国瞧着白孃褴褛的流氓模样,歎道,「若不是瞧着你长大的,我都要以为你是三弟。」
白孃笑而不语。
却是武子吟生怕白孃的秘密要被拆穿,忙道,「不是…我瞧着……还是挺像个……美女……」
这拙劣的补救似乎并没有多大说服力,但白孃却是因此高兴起来,夫君可是在替他撒谎隐瞒哩。
「在夫君眼里,我永远都是好看的。」白孃靠在子吟肩上,吧嗒亲了他一口。
这会儿吕止戈带来了工匠,给武子吟解那脚铐。师傅看了一会儿,皱眉,「这铐的锁簧在内侧,贴着公子的脚跟我可解不了……到工房来拿大虎剪直接剪断比较好。」
「那我跟师傅去吧。」武子吟颔首,「孃儿,你与大哥二哥继续谈,我一会回来。」
「我不能再放你独个儿走动。」白孃却不依了。
「有吕书记陪着。」武子吟回道,这趟营救还有许多善后,他知道三人是有要事要讨论的,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耽搁,「你们聊吧,我很快便回来。」
白孃显得不情愿,但子吟既坚持,吕止戈又是个可信的,他只好留下了。他确实要与大哥二哥报告这趟营救的结果,包括屋子里的布置、日军人数、武备,甚至我方的折损。
「田野雅孝、西田昌盛及上承寺上校……领事该只是听从军部命令,主事者便是上承寺。」白镇军思索一阵,道,「二弟,若日本领事严正抗议,你知道如何应付?」
「大哥放心,我已经先与报纸社联络好,明天他们便会刊登日本商人遭强盗暴窃的消息,过程和来历都杜撰好了。」
「上承寺的兵一直以保护日本侨民为由,不肯撤离,若他要作乱,便正好是个一举收拾的时候。」白镇军交叉着手,「可以放任日本领事闹大事情,达到开战的目的。」
「大哥真要打仗?」
「我称之为驱赶。以驻京日本军数目,是肯定打不过咱们的。」白镇军回道。
自上回打了俄国人后,他们白家就休养生息,主要是为了白家两代军权的过渡,如今白镇军的位子算是略坐稳了,正好是一振军威的时候。
当年打俄人的时候白孃还在军校,一直遗憾无法与父兄共同驰骋沙场。这时代的军人理所当然地都带有驱除外侮的雄心,毕竟从清覆灭以来,他们就见证着洋人在华夏瓜分属地,无止境地贪婪。若能把他们赶回自己的国家,可是作为军人的最大成就,比之军阀间的内斗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