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登斯蓦地认定——那个方向便是絮语之源的泉眼。
果不其然,在深入走廊的过程中,絮语竟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
克雷登斯的脚步很快,先前的恐惧也被更为强势的好奇取代,长袍的下摆在行进过程中被风吹起,烛光也因带来的微风向后飘散扭曲。
他走过帕西瓦尔书房,又途径陈列着各种奖杯与荣誉勋章的展览室,再经过一间古旧典籍存储仓,然后是小厅,客卧,衣帽间……
一扇一扇厚重的大门于他身后消失,一幅一幅挂画与他擦肩而过。挂画上的人被橘黄的光线惊醒,无一不顺着孩子行进的方向扭转脑袋,看着那缕微弱的光线径直深入走廊的末端。
走廊有无数的岔口,岔口又通向新的长廊。可克雷登斯却毫不迷茫,仿若脑海中有一张老宅的地图,纵然连宅子都没透彻地逛过,却能凭着地图的指引,来到不断于他耳边加大的喧闹的源头。
此刻屋外也已雨声大作,雷电交加。滂沱大雨终于来临,伴随着亮如白昼的闪电和震耳发聩的雷鸣,毫不留情地拍打着窗廊和玻璃。
克雷登斯往外看了一眼,可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树林,看不到阴云,看不到屋前的小院和设立在庭院中的长椅。
只有浓浓的水雾,和把水雾照得更渗人、更诡谲的雷霆。
这场暴风雨比克雷登斯见识过的任何一场都要可怕,它扇打着孤零零的老宅,撼动着脚底的土地,就像上天破了大口,要用神力把这人类自以为是地建起的堡垒碾成废墟。
但克雷登斯还是没有停止。他的脚步反而变得更快了,到最后几乎小跑起来。烛火被吹拂得几近湮灭,耳畔的喧闹让他听不见自然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