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慌忙冲进去,迅速打开空调,拉好窗帘。其实这里并不热,到晚上还得盖着被子睡觉,可是夏树的样子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好做这些他知道的事。
房间里一下暗下来,夏树打开灯半跪在夏树旁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浸出了一层粘湿的薄汗,而他的脸呈现出一种灰暗的纸金色。比他的脸色更吸引张春视线的是一块黑色的印迹,从他脖子里延伸到脸颊,仿佛活物一般游动。
张春连忙扒开夏树的衣服,只见一张硕大的脸谱印在他胸膛上,就像那些黑影的脸一样,明明看起来漆黑一团却让他觉得栩栩如生。他肯定夏树身上之前是绝对没有这种东西的,于是想拨开他的衣服看看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印迹。夏树突然抓住他的手,表情痛苦地对他摇了摇头。
“夏树,你怎么了?”张春伸手去扶夏树,却发现他的身体僵硬得可怕,刚才拉住他的动作大约已经耗尽了力气,“你哪里不舒服?要我做什么?”
“没,事,过会……就好。”夏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哑得仿佛喉咙里粘满的笋壳毛。
张春紧紧握住夏树的手,把夏树的头抱到他腿上,轻声地说:“我陪你。”
夏树没有反应,房间里安静下来,温度也降下来。张春不自觉裹了裹衣服,开始打喷嚏,可夏树的脸色却丝毫不见好转,这下他彻底着急起来。
“夏树,你到底怎么了?”张春说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夏树胸前的黑影,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到它一样。
“我没事,花儿,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夏树缓缓说出这几个字,双眼一直紧闭着。
“你保证你会没事?”张春盯着夏树确认到。
夏树动了动嘴唇,只有保证两个字的口型,并没有发出声音,丝毫没说服力。
张春彻底怒了,无论发生什么夏树从来都是一副独自承担的态度,这令他非常不满。他强制地扳过夏树的脸,愤怒地吼道:“我他妈不信你,你说阳气人血还是人肉?这里有现成的,我全都可以给你!实在不行我去抓两只野鬼也没问题。”此刻他脑子都是旁门左道的念头,无论什么都在所不惜。
然而,夏树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已经魂魄脱体,最后的一丝反应也消失了。一瞬间张春感觉到夏树已经消失,他面前的只是一具僵硬的尸体。这个念头令他恐慌不已,如果夏树不在了,那他会怎么样?像八年前那样大闹一场?
他轻轻地抚过夏树的脸,小心翼翼地叫道:“夏树,你别不动,眨下眼也行!夏树。”他的手开始发抖,身体也跟着发抖。
如果夏树再也醒不来?不,夏树无所不能,一定不会抛下他。他静静地盯着夏树,耐心地等待夏树的反应,仿佛有只手捏着他的心脏,只要夏树没反应他的心脏就会被那只手捏碎。一时间他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错过夏树任何一个反应,过了许久夏树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动了一下。他的心脏终于回归原位,长长吁了一口气,静静地陪夏树旁边。
时间无声地碾过,夜色渐深。安若再外面敲门叫道:“张春,收好了吗?可以走了。”
张春缓缓站起身盯着仍然一动不动的夏树,他知道夏树现在肯定很痛苦,从他紧蹙的眉头就能发现,但表面看起来却显得很平静,就像只是睡着做了噩梦一般。他的眉头也跟着拧成一团,缓缓走过去打开门,对门外的安若说:“对不起,今晚我们不走了。”
安若的作余光窥进门里,随即被张春有意无意地挡住,她立即回道:“没关系,反正晚上也不好走,我去跟我哥说明早再走。”
张春淡然地摇了下头说:“不用等我们了,你们先回去吧。”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安若关心地问道,仍不放弃地往门里瞥。
“没什么事,夏树有点不太舒服,没大碍。”张春婉言地表示别再追问。
安若安慰地一笑,读懂张春的意思,“那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地叫我们。”
张春点头,送走安若后,他又回到夏树旁边。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夏树的状况一点没有好转,他也越来越不安。他从来没见过夏树这种情况,甚至夏树不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什么都被恐惧侵蚀殆尽,他的大脑开始变得混乱起来,甚至开始思考如果夏树再也不能醒过来,他用什么方法自我了断会来得比较轻松一点,但若是变成鬼也追不到夏树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春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连绵不绝,响过一遍又一遍。他被吵得不甚其烦,终于有气无力地捡起来,看也没看就按下通话键。话筒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