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星移苦笑,这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要控制止戈流,就必须亲自去巨型机前操控,也就是处于军方的监控之下。就算武力占有了研究所,成功率用想的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他们想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建造一台‘止戈流’。”他说:“玄之玄急于控制实验室,急于推进研究进度建立威信,学长利用了这一点,把伪装成后门的病毒给了他,毁掉了现在的这台止戈流。老师利用军方提供的资源建立了止戈流,那么建立第二台多花费的成本不到第一台的百分之一,靠上官鸿信家族的财团力量完全做得到。他们毁掉第一台,准备控制自己制作的新巨型机……我不知道老师究竟为了什么,是不放心将它交给军方吗?还是……”
餐桌上,小空把腿搁在台面上,靠在椅背上抱着脑袋听,一脸纠结。
“……大哥,今天我对你的印象彻底颠覆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把这件事情报上去,老师和学长很可能……对了!你们知道杏花君的事情吗?”
“一个很有名的外科医生。”欲星移看了眼旁边的小空:“我看过他被你弟弟揍。”
“杏花君来找过我,说,他被老师……”身为一个理工科,身为一个科学研究员,俏如来很艰难地才吐出了那两个字:“……附身了。”
附……身。
欲星移一贯温文尔雅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这样乱的局面,还窜出来一个精神分裂症的医生,还说自己被默苍离附身。怎么可能,就那个家伙,被附身的人肯定已经忍受不住跳楼了。
“总之就是这样。他说自己被老师附身了,而且还挺像的……”
“俏如来,你冷静点。”
“那个啊,我有个提议。”小空把椅子转过来,抱着椅背,笑得不怀好意:“总之,大哥的老师和假死学长准备干点坏事,对吧?还有个叫杏花君的神经病号称被附身了……那就把这些人都抓到这个海岛上呗?”
这是个浑然天成的监狱,没有船就无法离开,而船唯一的钥匙在欲星移的手上。
真个最粗暴、最原始的办法。
欲星移的立场,是不希望止戈流被玄之玄操控,同时杜绝幕后黑手做更大的破坏。既然止戈流毁坏,剩下的不稳定因素只有默苍离和上官鸿信。这两个人如果真的疯狂到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建立一台私人所有的止戈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真是的……”欲星移叹了口气:“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深夜,寂静的街道。
火车站旁的长途客运点,今夜没有多少旅客。“杏花君”提着一个简单的旅行包,看着列车时刻表。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杏花君在他脑海中的声音,已经几近于崩溃。这个人控制了他的身体,从家里打包了些行李,打车来了这处客运站。他无法抢回控制权,无论问什么,默苍离只有一个回答:
“——对不起。”
他买了去他市的票,登上了大巴。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因缘,他都已经告诉了杏花君。
“但是,我只有你了。所以……对不起。”
“为什么要这么做?”
杏花君不断地问、不断地问。他急于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应该是默苍离,一个老古板科学怪人,倒霉到出了车祸,被自己弄成了植物人。海鲜过敏,吃货,家务无能,毒舌……
这是个曾经和自己,共享过一份命运的人。
“杏花君,我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脑内,默苍离的声音十分平静:“这些坐在我们周围的人,其他所有千千万万的人,让他们过得更好,不必遭遇六年后的泡沫经济、杀人抢劫,甚至是可预知的天灾。恐怖行动和毒品交易在止戈流的控制下将销声匿迹,核武器的控制键将被锁死。医学,就是你的学科,所有医生的知识和研究会被共享,无数疑难杂症都可以迎刃而解……”
“为什么要由你来控制?!”
“我只能相信我自己!”
第一次,默苍离的声音不单单出现在意识里,而是失去了控制,由杏花君的口中出现。全车的人都转头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的伤患,带着狐疑和恐惧的目光。他低下头,用一种近乎于温柔的口吻,和脑细胞中的那个人说话。
“……相信我,杏花。”
29
经过了一天一夜,大巴停在了它的目的地。这是座在城市化中被边缘掉的小城镇,几乎成为了鬼城。在它的城郊,有一处被封锁起来的废旧工厂。似乎是倒闭后等待资产重组的产物,很多年都没有人出入了。
默苍离从一处不起眼的门进去,看起来停电的电梯依旧能够运作,电梯的按钮就是一个密码盘,输入了密码后,它向地下沉去。
在地下七层,电梯门打开了。呈现在杏花君面前的,是一处完全纯白的实验室。研究人员在里面匆匆来去,没有人朝他多看一眼。面前宽阔走廊尽头,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上官鸿信正在等待他。
“老师最后还是决定抛弃这个人?”
“不。”他摇头:“我不准备进行默苍离和止戈流的意识共融。”
青年人的脚步顿住了,但是面上还是保留着那完美的笑容。
“——为什么?”
他们做了那么久的准备,来对止戈流的巨型机进行生物性改造,仿制出一个近似于人脑的媒介载体;包括多年前就开展的地下实验,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