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是对朋友的想念得到了实现的感觉,毕竟我们分开好像已经八年了,这么久以来,我好像已经沉浸在一种很久都不和别人交心、很久以来都是孤寂一人忍受所有的状态下。好久没有像和他们一起的时候一样洒脱过,也好久没有那种互相恶搞拍丑照的愉悦感觉了。
他说他们现在处于一种毕失族的状态,好不容易大学都毕业了,但是老爹们都占据着自己的江山死活也不服老不肯让位,他们现在在家里就过着一种类似于啃老族的没身份没地位生活。我说不如来我跟前混吧,东北除了冬天冷以外都挺好的。他们表示正有此意,于是第二年,“追杀及反追杀”部总部热闹了不少。
我们互相加了抠抠和微信,平时四个人组上一个小群在里面聊天,一般都是我问他们四川现在的情况——我爸好吗?我妈好吗?还有......我哥好吗?
我们杂七杂八的到处扯,还各种各样的丢图互骂互爆丑照,反正也挺快乐地我就差不多全都了解到了。
当年我突然失踪,我哥也不知道我到底去了哪里,反正是活没见到人,死没见到尸,大姐头他们还把我的户籍给注销掉了,于是当时石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却不敢确定,拖拖拉拉地总算是雕了个灵位摆在爷爷的灵位旁,我跟着他老人家一起受着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的祭拜。
我明明还活着好吗......
对,好歹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三个人相信我活着,但是他们不是我爸我妈和我哥,而是那三个小伙伴,这也不奇怪,毕竟家人在面对打击的时候要脆弱的多。反正就是他们找啊找啊找啊找啊,总算有一天通过一笔遗产继承记录找到了我,恐怕就是癫痫家的那一笔遗产。
我哥在捅了我一刀之后就变得越发不正常的,精神衰弱,甚至有些精神分裂的嫌疑;我美丽的麻麻在得知我“死亡”的消息之后,就把她所有多余的母爱都献给了我哥,虽然她越是这么做我哥就越崩溃;我伟大的霸霸也不知道进行了什么内心戏,总之在某一天清晨,刷了刷“携程旅行”就背上包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好像这样也蛮不错的。
“不过我们的老爹都说,最近石家一天不如一天了。”这是贾豆豆的原句。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我却不得不相信,我们四家是多年的世交,不知过了多少代人,他们三家一直都恪尽职守地扶持着我们,一般是绝对不会造这种谣的。
因为没什么好聊的了,我们四个人的抠抠群也稍微沉寂了一段时间。我在那段时间也想了很多很多。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想起还在江南的时候,癫痫对我说的那句:“你有哥哥啊,我好羡慕你。”想着他精神一天一天衰弱下去,家族也一天一天地衰败弄得人心涣散,然而我明明还活着却要让这些人因为我的“死亡”而痛苦万分,自己还在东北用着个新户籍蜷缩着不肯露面。
想想最后见到我哥的那个暑假,现在突然感觉他那个时候或许是真的很痛苦吧,天天窝在医院,头上缠着一圈绷带,没事干就用绳子勒勒自己,或者把手.枪装了又拆拆了又装,半夜三更的时候抱着我又亲又咬,一看就是个精神接近崩溃的人。
“他很痛苦,所以就可以伤害我。”这个理由或许不可以解释这个问题,但是因为他是我哥所以就不同了,我们曾经是很亲密的,我没事干就住在他的学区房单身小公寓里,玩他存好档练好级的游戏,两个人荡一个秋千,虽然多次被他甩到地上过......其实很羡慕当时的自己,无论被他甩到地上多少次,可是第二天还是笑眯眯地又和他坐一个秋千,又被他甩出去,第三天第四天还是循环往复,一点都不会记仇。
那么现在为什么又不可以呢?
虽然有时候摸着腹部曾经被他刺穿的那片区域,心里还是有一点难受。但是仔细想想,那道疤痕都已经愈合的找不见了,为什么我却还连自己的手足都无法原谅?
如果真的要去找他的话,我确实是想不到应该说什么才好,但是或许再见到他的脸的时候我就能全都说出口吧。想起那时我跑出病房听到的那声惨叫,也许他并不想伤害我,当时已经后悔到崩溃了吧,而我却不能信任他,至今一直蜷缩在东北。
我貌似在自己心中突然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了......
我突然很想去找我哥,这似乎与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没有关系,只是单纯地想念我们关系还那么好的时候,而这种想念则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的。之前论证了那么多,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而已,这个借口,其实我也在心里偷偷摸摸地找了许多年,从我跑出病房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歇。
万万没想到,过年的某一天我哥突然就跑来山林老别墅找我了。可能是汪淡淡他们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其实也没差,毕竟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总有一天会去找他的。
我哥好像还和我印象中一样,但是好像也不一样,总而言之他过了这么多年还是瘦的跟个超模一样,发型换了,然后也就没什么了。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他的原因,也许是心中有些话想说但是说不出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