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可笑。
若是当年他当真死在牢狱之中,邬亭玦或许就简单揭过此事了。反倒是因为他还活着,所以一桩“不起眼的小事”便成了天大的罪责。
当年被虐待的南国质子成了邻国的王上,这件事被夏国的王知道后,便不可能放过邬亭玦。
印春水不清楚其中经过,只是不禁暗暗乍舌。小孩儿口中的邬修筠还当真是个奸诈阴险、心狠手辣的角色,光是为了□□,竟然连自己的兄长都要害,完全不顾同胞之谊,当真不是个东西。
“但你是……喜欢他的吧。”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印春水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即便邬修筠再坏,那也是个胆大包天的风云人物,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博得威震天下的翎王眷顾。之所以对他印春水好,也只是因为自己身上有那人的影子,小孩儿看在两人前世的情份才这样做的罢。
“可他并不喜欢我。”
听言印春水一愣,抬起头来看向小孩儿。
“那种混账东西,除却自己之外,恐怕在这世上不会在乎任何人了。”
印春水:“……”
这是多大仇啊。
“那时他给我取名□□水,以防外人认出我的身份,不过也没真正用上过几次。说到底,他应该只是把握当作一个好用的工具罢了。与我谈情说爱,也是他一时兴起用来消遣的方式。”
印春水:……听起来这人会走畜生道,全都是自己活该。
到这里之后,小孩儿便沉默的坐在一旁,不再说话。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了他和邬修筠分离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简直就是个傻子。
完全没有自觉,以为还可以在他身边带上很久。以为这人只是比平常人淡漠,却没意识到他就是个没有情感的怪物。
即便是下逐客令,邬修筠也是直接的很,半点留情的意思都没有。
“阿风啊,我要娶陈家小姐了。她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你走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邬修筠还在安然自得地吃着印风为他剥好的葡萄。闻言印风指尖一颤,动作顿在一半。邬修筠却神色不变,探了探头,就着印风指尖的汁水将葡萄含进嘴里,还伸出舌头来舔了一舔。
“走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好,比如……嗯……我觉得你回南国就不错啊。”
此时南国之王顽疾发作,举国不安,民众们议论纷纷,达官贵人们则挑选着往哪儿站队。此时他回南国,即便自己不愿,也要被卷入夺嫡之争。
“南国不会容我的。”
“别骗我了阿风,那些庸俗之人怎么能比得上你这般神仙似的人物。”邬修筠捧腹笑了:“更何况你这些年也在暗中发展了自己的势力罢,至少性命无忧。”
“裘十三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猜的,因为你向来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啊。”邬修筠喃喃说道:“所以说沾了感情之后就是麻烦,你看我和裘十三之间,他是我的下属,我是他的主子,没粘没连的,他也忠心于我。哪像你呢,总是想些无聊的东西。”
“那邬小公子舍得我手中的力量?”
“我大哥已经节节败退却还没弄清究竟是谁在和他作对,我姐姐嫁入王族为妃深受宠爱,夏国快成了邬家的一言堂,所以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呢?”
“可是你要陈家小姐。”
“她长得也挺漂亮,父亲在夏国颇有名望,我毕竟是次子,总要有个厉害点儿的岳丈。”
“对着陈家小姐你还能硬得起来吗。”
“能不能硬起来,也不是阿风你说了算的。”
到底是嫌他一个“已死之人”在身边碍事儿了。
爱你宠你的时候将你宠到天上去,可终究是个无情无义无君无臣无父无兄之人。
邬修筠,你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