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氏眉眼活络,言语伶俐,抱着儿子、围着张氏说个没完,“自家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着。老大一时得罪了二弟三弟,是老大的不对。二弟三弟还真生气记仇了?叫一村子人瞧着,不是要笑话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么。这过年了,我们带着宝儿过来给爹娘拜年,也是给二弟、三弟赔个不是。娘,你也帮我们跟二弟、三弟说一声呢。”随着司徒三越发的有出息,司徒二夫妻两个早改了口,直接给张氏叫娘了。如今司徒大夫妻也不甘示弱,李氏还抱来了一匹蓝花布,送给张氏做裙袄呢,倒把个张氏给弄的手足无措。
李氏守着张氏念叨了好半天,司徒大也在外头拽着老爹司徒青使劲儿呢。司徒青没啥口才,翻来覆去的就一句,“都是兄弟,闹啥?闹啥?”
司徒大拉着司徒二、司徒三,作个长揖道,“二弟三弟,是大哥的不是了。”
司徒三根本不吃司徒大这一套,笑笑,“说起来,大哥是绿大伯的亲侄子,跟绿大伯家亲近,也没什么不好。胡老板又给大哥许多银子,叫大哥盯着我,给胡老板传信儿。我与大哥,既不是有血缘的亲兄弟,又不能给大哥银子,大哥远着我,亲近别人,哪儿有错呢?”
说着,司徒三瞧一眼司徒二,道,“就是二哥,不过我们兄弟透脾气,二哥为人正派,不会联合外人算计我,这是二哥为人的品行,更与大哥不相干了。大哥有什么对不住我们的呢?我瞧着,大哥根本没错。大哥不过是觉着外人与银子比我跟二哥更重要罢了。”
司徒大摆出满脸冤枉,将前事一推六二五,表白自己,道,“我的好兄弟,我哪里知道啊,哥哥实是受了外人的骗啊。你说绿大伯,咱爹亲哥,咱们的亲大伯,谁晓得他是套我话呢。就是胡老板,也是绿大伯介绍给我认识的。你大哥我向来实诚,谁晓得给亲大伯给坑了呢。”
两只手,一只拽着司徒二、一手拉着司徒三,司徒大随口发了个毒誓,“好兄弟,若我真有心算计你们,叫大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司徒大毒誓刚出口,就听呯的一声巨响,司徒大吓得一哆嗦,定睛一瞧,原来是司徒四点了二踢脚呯呯呯的放。司徒大听到屋里面儿子给吓哭起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司徒四,“小四,这还没晌午呢,你放什么炮!”欠捶的小子,吓死个人呢。
司徒四白司徒大一眼,道,“天打雷劈,我是给大哥提个醒。”
司徒大顿是心虚,笑骂,“混蛋小子。”
司徒大拖家带口、死皮赖脸的来了,有亲爹司徒青在,何况司徒三另有盘算,故此也没把司徒大一家三口撵出去。于是,一大家子凑合着吃了顿团圆饭。
席间司徒二不知想起什么,问,“三儿,那胡老板到底怎么样了?如今这药草一天一个价,你这生意还好做不?”
如今司徒三总是摆出大款的模样,夹一块油香的烧肉搁嘴里慢慢嚼了,司徒三一幅暴发口气,“只要有银子,没难做的生意。”顿一顿,司徒三道,“胡老板不过是仗着亲闺女是县太爷的小老婆,小老婆是什么?”唇角拉出一丝不悄,司徒三断喝,道,“小老婆,那就是个奴才!”
“我大姐,好歹是在王爷府里,难道咱家还比不上县太爷家的一个奴才!”
司徒三突然放此狂言,不要说素来老实的司徒青与张氏,便是司徒大司徒二夫妻,也给司徒三这一席话给震住了。
司徒三会这样说,自然是有所把握的。
这个新年,司徒三根本没闲着。他把从胡老板那里赚的银子大半都花用了出去。通过以前在衙门里给他签路引的马陆,认识了一县太太身边的极受信任的方婆子的男人方管事,通过贿赂方管事,以至于县太爷家这个年也过的鸡飞狗跳。
县太爷,不过是司徒三这等乡民对县官的尊称,实际上,在官场,这就是个垫底的,不入流的七品小官儿。
丰饶县的县太爷姓李,李太爷这个年不大痛快。无他,老婆秦氏爆发了。秦氏与李大人是结发夫妻,结缡多年,好容易丈夫争气、中了进士,又跟着丈夫一并到这不大富裕的丰饶县赴任,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劳苦功高自不必说。结果,在一次李大人出去赴宴,就带了个小老婆回来,小老婆不是别人,正是胡家姑娘。
由于生米成熟饭,胡姑娘便做了李大人的姨娘。
这胡家姑娘,虽是乡野出身,到底年轻,胜在皮肉细腻,还有几分江南水乡的灵气,比糟糠之妻的秦氏太太更多几分姿色。男人么,总要先满足其下半身,才能运转上半身。
秦氏面儿上不说,心里断不能痛快,只是胡氏很有几分伶俐,又得丈夫的欢心,秦氏忍到如今,终于抓到了胡氏的把柄。
秦氏一脸忧心,与丈夫道,“老爷喜欢胡氏,多宠她些也没什么。我知晓老爷志向高远,并不是要一辈子做个县太爷就满足了的。只是,老爷也该说一说胡氏,叫她知晓约束家人,莫给老爷惹祸才好。”
李大人还不知哪里事呢,秦氏是发妻,又是他儿女的娘。李大人是正经念书人,对秦氏也颇多尊敬,问,“这是怎么说的?若胡氏不好,太太只管教训她就是。”
秦氏心下冷笑,面上反露出讶意之色,道,“原来老爷也是蒙在股里,我还以为老爷是知道的呢。”
夫妻多年,秦氏对丈夫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