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连打头跟他们说了会儿话,虞一盯着他看,忽然问齐胜英:“他到底多大了?”
“我以为你们很熟了。”齐胜英举着他那台大单反,激光炮似的到处扫,“老骆一枝花,快三十有二了,你赶紧把人摘了吧,我们都觉得他快熬成大龄男青年了。”
虞一才理解骆连说比他大半轮,恰恰就是六岁,不多不少。心中难免奇了,他怎么又知道我如今多大了?
可转念一想,骆连连多年前他的事都知道,或许是机缘巧合,那么知道年纪也不算什么。
很快,庆典开始了。主人向他们解释,这个月他们丰收得很,每日出海顺利不说,打来的东西都是往常的两倍,所以这个月赚了不少,决定庆祝一下。又想留几人下来吃饭,但大家伙儿都吃过早饭,笑着婉拒了。所谓祝福的仪式,实际上十分简单,就是一户人家点燃火盆,围着它将今年丰收的鱼啊,虾啊,围城一个圈摆着,然后搬个小板凳做在外围,聊天烤火,弄点吃的,吃完就喝酒,唱歌。本来唱歌这个环节可以省略,毕竟是私人的活动,又不是全村人,所以一切从简,但今天院子里来了客人,亲朋好友也来了不少,不大的方寸之地显得十分热闹,众人就一起唱起歌。
如果在十万大山的深处,唱得一定是山歌,只是如今是在海边,唱得是出海时渔民祖先们流传下来的歌。大多取吉祥的意思,类似出海顺利,一帆风顺你,盆满钵满。
虽说用的是他们自己的地方语言,但多少还是能听懂一些。小葵和大飞早就拿出录音笔,随手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而齐胜英也开了录像的模式,抬出三脚架。骆连捧着相机,看似随意地到处走动,随手拍一两张,虞一却紧紧注意着他,知道他是相当熟练了。毕竟胶片不像单反,很多半自动化的功能已经相当成熟。胶片每换一个地方,甚至镜头动一动,都需要冲洗测光,调整,要么是快门要么是光圈。骆连看似随意,每一下都能立马调整得当,看上去就仿佛在用全自动机一样随意,可想而知已经是相当专业且熟练的。
村民围着火聊天讲话,也给他们搬来凳子,六个人坐在更靠近外围的地方,虞一依靠着墙壁,有些不熟练地测光,而夏夭拿的则是半自动的胶片。骆连走过来靠在一旁,虞一得空问他:“你每一下调的那么快,怎么做到?”
“天光明亮。”骆连指了指上头,“试着把光圈调小,拨快门调节就行了。你的镜头是半自动,可以更快。”
“可我瞧着你的光圈是最大。”
“我的快门速度够快,高到三千二。”骆连说话期间又是拍一张,“你不需要那么高。”
虞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骆连把他的相机拿过去看了看:“就剩下五张,拍这么快?”
注意到他似是笑了一下,虞一疑惑:“有什么不对?”
“以后就知道了。”骆连重新把相机还给他,“胶卷还有带?”
虞一从口袋里掏出两卷新的:“不过不会装,等下问你。”
骆连点了点头,走近了去拍村民放在地上的鱼虾。
虞一则若有所思地依旧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昨晚过后,骆连对他的态度发生了非常微妙的转变。说两人距离更近了,也不尽然。这一种变化,似乎在他昨天冲进雨中时就开始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骆连不再抵触他。这种抵触,本身源于虞一颇有目的性的靠近,但现在骆连对他,虽说不上接纳,但也不会觉得被冒犯。
想起刚认识这个男人时,连打探,窥伺他的任何都不被允许。
虞一笑了笑,悄然举起镜头,对准画面中间专心致志地那个背影,按下快门。
第18章 双箭头?
虞一在院里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发呆,他此行无心采风,胶片也拍完了两卷,就坐到一旁去和看似吃完鱼虾的老头聊起天来。他天生自来熟,生的模样又好,只要他愿意,就仿佛自带着和生人亲和友好的气场。
那老头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想来并不是这户人家中的主人,穿着一双灰色的布鞋,披着藏蓝色的外衣,正抽着窄版烟。所谓窄版,类似汉烟,都是没有滤嘴的,以前穷人家抽烟不讲究,抓点茶草用纸卷卷就抽,也就演变成后来这种窄板烟。
虞一好奇得很,跟老头搭话,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老头虽带着些地方口音,但虞一多数还能听得懂,到后来老头就卷了一支递给他,让他试试看。也不是没有软硬盒的烟,只是抽个噱头。虞一抽了一口,当时呛得舌头发麻,咳了好几口,老人就拍着他的背大笑。
“我们以前村里人没几个抽烟,后来都知道这一带鱼水多,渐渐就有人搬到这边来。村口的那老李,就是有小车的那一家,还有红桑他们家,都是后来才搬到我们这边。”他说。
虞一微微笑搭话:“那你们这一户是相当久了?”
老人回答:“应该算最早迁过来的,当初只有稀稀落落八‖九户人家,而且在这边搭个房子,只是图钓鱼省事儿,每次要在天黑前赶回原来的村子。”
他摇摇一指,海峡的东边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更看不到村落,虞一的目光却随着他的指尖追随出去,仿佛在那虚无缥缈的地方,却是有着和乐融融的千家万户。
“说千家万户是夸张了。”老头摆摆手,“我们这穷土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