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边回复的短信再也没亮起,没有拒绝,但也不是明确的允许。不过在江有汜的眼里,是默许。
这件事江有汜其实不太想让沉入江知道,有时候那种为对方着想的心,反而只会束缚住对方的脚步而已。但是从上海到悉尼,怎么说都要十个小时往上的时间。这来来回回也还是要两三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瞒得住沉入江呢?
江有汜又叹了口气,也不再去想。往床上一躺,揽着沉入江也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两人倒是一同起了个早。沉入江拎着背包又回到学校去了。
他一言不发逃课逃了两天,连假都没来得及请,班主任又联系不上他。几乎都要炸开锅了,最后还是靳玦给他连续轰炸了几个电话,这才将两人从睡梦中惊醒。
如今呆在家里也是无计可施,真要拿自个去换,他只怕江有汜会暴走也说不定。倒不如出门活跃活跃思维,继续想想如何联系舅舅。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这种缓兵之计也不长久。
其实沉入江已经开始思考,如果报警的话会怎么样?对方那么大的势力,一旦牵动警方,他们必定会第一时间知晓。
到时那沈楠沈子杰要是出什么意外,可就没人有把握了。并且这种事情也拿不出人就是环豪集团抓的证据,到时候别白白赔了两条人命,还是让环豪逍遥法外。就是得不偿失了……
沉入江几乎能在这一刻感受到舅舅的心情,为什么沉锋会在外奔走流浪。就是因为当时的那些证据根本不足以为环豪定下死罪,后来证据齐全,又因年月过久被压的了无踪迹,而环豪势力见涨,难以撼动而躲藏至今。
毕竟他随时都会被杜纂成一个疯子,而舆论究竟是相信一个疯子的,还是一家对社会多有贡献的跨国大企业?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在这样一个夏季里。沉入江却对那从未见过的,环豪背后的掌控人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
而就在这一天里,沉入江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却让他顿时百感交集。
舅舅竟然主动联系上了他,沉入江感觉像是做了梦一样。心底多少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的意念传到了舅舅的身边,电话接通了后。确保身边并无他人,沉入江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意料之中的惊讶却并没有传来,沉锋幽幽叹了口气却只说了一句:“定数啊。”
而后让沉入江稳住心态,他大概明天就能赶回上海。这期间若是那些人再打电话过来,再将他这电话号码报给对方。其他一概不透露消息。而后也不等沉入江问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就挂了电话。
接到这个电话其实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同时也有些百感交集。舅舅若是真的回来了,就得与那些人直面对上。到时生死几何,多少也的确是要看定数了……
沉入江回到家的时候,江有汜还没有回来。兴许是学校那边有事情耽搁了,江有汜平时比他晚回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直到夜已经很深的时候,却还不见人影。
他抓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但那系统音提示的却是不在服务区。沉入江心头有些疑虑,正巧这时步进房间,看见了那张压在一个造型古朴的盒子上的纸条,是江有汜留下的。
纸条上写道是有要事前去德国找江靖文一趟,约莫两天后回来。沉入江心下虽然有些疑虑他一声不吭就自己去了德国,但至此也还未曾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心想着兴许只是事情紧急。
也没人想得到,今早的短暂分别,竟是两人最后一面。命运弄人,这一场分别甚至没有太多的惊心动魄,反倒是稀疏平常到令人难以接受。它在不经意间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就如同江有汜离开得悄无声息一般,岁月最终会在两人之间砸下一道巨大的沟壑。
沉入江晚饭也没吃,单是靠在沙发上就眯了一夜。他做了个很长的梦,只是一醒来就什么也记不得了。只是脸上还留着的泪痕却在清楚地提醒着梦中的那种苦楚,他抬起手,擦了擦那些液体。忙起身去开门。
把他从梦中惊醒的是门铃声,开门后见到的却也是意料之外的人。是他的舅舅,沉锋。他的模样与去年一别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那张年轻时俊秀的脸庞上,如今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沉入江有些惊讶,也不知道这会儿到底几点了。只知道外面的天已经是明亮了,他电话中说是明天,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而且他竟然知道自己住在这个地方?
“舅……舅舅?”沉入江愣神一会儿后,叫出了声来。
沉锋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模样疲倦的外甥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他其实也已经三天没有闭过眼睛了,疲惫的模样比起沉入江不差反倒更甚,一双沉寂的眼中都是细细血丝。沉入江侧身将沉锋让了进来。
没想到沉锋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却差点让沉入江羞红了耳朵,“他不在家吗?”
他这个舅舅怎么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沉入江干咳了一声,磕磕巴巴道:“呃……他……去,去德国了。”
沉锋的打趣点到为止,这也算是对这长久不见的外甥一些关心。但如今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横在他们面前,甚至来不及让他们叙旧。
“那些人有在打电话给你吗?”沉锋往沙发上一坐,问道。
“昨天?”沉入江站在一旁,也不坐下,思索了一番。回答道: